李玉涼將他壓制在龍椅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李玉涼眼中的殺意。
他本能地抬起雙手,想要掰開李玉涼的手,可力量上的懸殊太大,他怎麼用力也是徒勞無功。
“李玉涼……”他艱難地吐著斷斷續續的話,“你要……殺朕嗎……”
“我若想害皇上,亦或搶奪你手中的天下,何須周折去勾結賀家?”他靠近顧洹憋到猙獰的臉,“我要你死,你活得到現在嗎?”
顧洹眼看要窒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昌在旁也是嚇得徹底傻了,口中一遍遍喊著“來人”,“護駕”,可大內禁軍除了皇上,只聽李掌印一人命令,他喊了許久,也未喊來一個援兵。
他哆哆嗖嗖地爬起身,要出去找人,剛到大殿門口,一個利器擦著他的頭皮飛過,釘在了殿門上。
他摸摸腦袋,沒有受傷,只發髻被打散了。
是方才顧洹紮在李玉涼身上的飛鏢,他還回來了。
回過頭,李玉涼在高臺上脅迫著皇上,猶如索命修羅一般,陳昌站在原地,不敢再輕舉妄動。
李玉涼緩緩松開手,顧洹要的解釋,他仍舊一句沒有,最後冷冷地看了顧洹一眼,轉身走了。
顧洹猛咳了幾聲才緩過氣息,焦急地對著李玉涼地背影道:“站住!”
李玉涼像是聽不到一般,大步往外走。
“李玉涼!我叫你站住!”
李玉涼腳步停在門口,回過頭,看見了氣紅了眼的顧洹。
他給過皇上機會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可皇上不殺他,非要把他激怒才肯罷休。
他沉默地看著顧洹,等著他還要說什麼。
“你要去何處?”
李玉涼不回答。
顧洹質問:“賀家軍隨時可能造反,你這時候一走了之,是打算棄北盛的安危於不顧?”
“我只是個身份低賤的奴才,北盛的安危,與我何幹?”
“朕的安危也與你無幹?”
李玉涼再無話可說,推開大殿的門,踏著夜色離開了。
顧洹給了他皇權之下絕對的權利,他要去何處,皇宮無人敢阻攔。
方才對皇上做出的舉動,其實他是失去了理智的。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仍舊沒有完全清醒。
他不該這樣,僅僅因為宋寄亭被提及,他便失控到想要謀害君主。
宋寄亭……
他應該已經找到地方安身,重新開始生活了。
走得遠遠的,好好躲著,好好活著。
腿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把整個褲管都染紅了。
溫熱的血跡淹沒在夜色裡,李玉涼只覺麻木,全然感覺不到痛。
他也不知出了宮之後,自己走的是什麼方向。
只是一直走,一直走。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置身於那片熟悉的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