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感覺左腿痛癢起來——這條腿,究竟是怎麼斷的呢?
頭腦中想著這些事情,塞繆爾眨動了下眼睛,慢慢排程出一個笑容:“你相信一句話麼?”
“什麼?”
“求仁得仁。”
英雄正義無畏、信念堅定,是眾多美好可貴品質的集合體,或許會有情緒化、寡言少語這些缺點,但這些缺點在其突出的人格魅力下反而增添了英雄獨到的可愛之處。
他們這樣的人,只要願意,做什麼都會成功的,他們如果要和邪惡奸佞一起追名逐利,後者是比不過他們的。
但英雄求求的從來不是一個好下場。
溫奇理不理解這句話不重要,總之他已經按照塞繆爾的意思做了。
這個選手傷的挺重,但是在這個時代也算不得什麼,只要他能撐到遊戲結束,就會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為他處理傷口,並且給他安裝一條新的手臂。
所以關鍵的是如何活過這三天。
溫明從倉庫的貨架上拿了止血藥和繃帶,重新給這個選手包紮了手臂,然後他們帶著這名選手找到了一處藏身之地,是個施工到一半的爛尾樓,並且一半塌了。
溫奇講那名選手放下,在他身邊放下剛才他打包出來的吃喝用品,然後很茫然地站在那裡,他並不擅長做照顧人的角色。
“嗯,”他拖了個長音,抓抓頭發,“這兒環境不太好,漏風,但至少有個頂,如果下雨的話……”
還是溫明把留給這名選手安置好,然後將這幾天他需要用到的東西放到了他手邊。
“穩定劑,”他將一個單獨的小包塞到了一處不太明顯的磚縫裡,“三天的用量。”
那個選手費力地撐起身子,他只有一條手臂了,並且是剛剛斷掉胳膊,還不太習慣,所以他起身起的格外艱難,溫奇就在他半米處的位置站著,一點去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這倒並不是因為他十分的沒有眼力勁,溫奇根據世界線上的年齡是二十一歲,很年輕的一名殺手,作為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他有著應有的一切活力熱情,並且會恰到好處地偽裝成一個上進的可愛青年。
塞繆爾想他不幫忙或許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受了重傷或者得了很棘手的病,孤苦伶仃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好像就要死掉了,但最後總還是能爬起來,喝上一口糖水或是一個幹得塞喉嚨的麵包,然後重新活下去。
所以這個選手在他看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個選手終於坐了起來,他笑了一下,想對他們幾個表示感謝,但是臉上全是被摧殘過後的麻木:“你們真是好人,可惜我只有一隻手了,不然我一定會為善良的你們祈禱的。”
“祈禱?你信教?”溫奇看過去,看起來對那個選手的話挺感興趣——當然,他對很多事情都挺感興趣。
一直沉默著的塞繆爾也看過去,輕輕眯起了眼睛:沒想到這個選手還是個虔誠的信徒,不知道是信的哪門教來做這種殺人的行當。
他教溫奇如何謙卑地對主表示敬拜與贊美以求得主的祝福和保護:“我沒有了手,但是你還有,祈禱吧,主會保佑你的。”
溫奇張了張嘴,還想再問點什麼,忽然被塞繆爾抬手攔住了。塞繆爾半擋在他身前:“不好意思,我們不信教,也不需要誰來保佑我們,所以更不會跪什麼莫名其妙的主。”
他感受到身旁溫明投來的視線,不過沒理會他,繼續說了下去:“我們的手,是為了戰鬥而非祈禱。”
“如果硬要說我們信什麼的話,我們只信手裡的刀和槍,”塞繆爾稍微後退了些,不動聲色地將談話的中心移回了溫奇身上。
他希望將溫奇培養成一個英雄。
這名英雄會在未來成為一眾被踐踏玩弄的平民心中的信仰與希望,就像那個“主”一樣——溫奇不應該拜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