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回視溫明,笑了:“那麼你以為什麼也不做就能平安無事地通關麼?”
他忽然伸手去摟溫明的腰,作勢要去親吻他的臉頰脖頸。
在塞繆爾靠近過來時溫明就警惕起來,但在腰部被溫熱手掌相貼的那一刻卻控制不住地手腳發軟——那一片被觸碰的面板幾乎……有些發痛。
感受到對方渴望肌膚接觸的細密顫抖,塞繆爾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低低笑了句:“很怕碰嘛。”
溫明打了個激靈,遲了一瞬才狼狽地起身避開,於是塞繆爾的嘴唇真的劃過了溫明的嘴角。這似乎讓塞繆爾也楞了下,不過他抬起頭,滿不在乎地拿指節蹭了下嘴唇,補充起自己的前一句話:“你們在進入遊戲之前不就已經被盯上了麼?你以為那個多翡的負責人找你們是抓鬮決定的?”
溫明皺眉,才剛剛開口,倉庫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響,聲響不大,但是就緊挨著倉庫,隔著一層鐵皮能夠清晰地聽到,其中還有溫奇說話的聲音。
有隊伍過來了?
塞繆爾立即抬手看向終端,根據顯示,附近幾公裡內沒有一支隊伍,倉庫的小圓點處,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名字。
“出去看看,”塞繆爾道。
他看到情況就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外面溫奇正壓在一名選手身上,剛剛的聲音大概是溫奇撲倒那個人發出的。
那名選手渾身是血,半條胳膊沒了,那半條胳膊上有進入遊戲前每位選手統一植入的晶片,晶片隨著斷臂躺在了這片荒蕪人造場地的一角,連帶著他作為選手的定位。
從理論上,這名選手已經被淘汰了,而他本人也沒有了求勝以及求生的意志,他沒了隊友,沒了武器,連健全的身體都沒有了,可惜在三天期限結束之前,節目組不會放任何一個人出去。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來這處安全屋大概只是不想做個凍餓而死的鬼魂。
溫奇手裡拿著刀,但是刀子沒對準那個選手。那名選手眼神放空地向上看,望著頂上的空,天空是純粹的深藍色,上面點綴著亮晶晶的星星,人造的,但確實很美,能在這種時刻很好地撫慰到這樣一個陷入絕望的年輕人的心靈。
聽到他們出來,溫奇轉頭,看向溫明和塞繆爾,那張臉帥氣明媚,但此刻表情很迷茫,溫奇問他們兩個中的誰:“殺掉他嗎?”
溫明掃視過那名選手,那名選手除去斷臂,應該還有其他的傷口,是在同時失去了兩名隊友的苦戰中九死一生逃出來的。不過最嚴重的還是他只剩了一半的胳膊,那裡的包紮簡陋的出奇,胳膊的主人大概也不在乎會不會失血過多。
“他活不了的,”溫明做出判斷,意思是讓溫奇給他個痛快。
但塞繆爾上前幾步,半蹲在那個斷臂選手身邊,以指關節抬了抬他的腮幫:“那你是怎麼想的呢,”他一字一頓,“你想活還是想死?”
斷臂選手一直眼神渙散地看著人造穹頂,好一會兒才對塞繆爾的問話有了一點反應。
他遲緩地轉過眼睛,對上塞繆爾的視線,嘴唇張合著,艱難地發出了嘶啞的聲音:“我……不想死。”
塞繆爾微微點頭,站起身來,對溫奇溫明說道:“不知道該怎麼做出選擇的時候,聽聽客體方的意見往往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直直地看向溫奇:“做英雄的機會來了。”
溫奇歪過頭:“可是我不想做英雄。”
話雖這麼說,他卻把刀子收了起來,濃黑的睫毛低垂下:“我爸媽,有人管他們叫英雄,但是死的很慘,連帶著我們也很慘。”
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塞繆爾,“英雄總沒有好下場。”
對溫奇的那句“不想做英雄”,他應該立刻反問回去的,他也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應對溫奇的各種回應,但是塞繆爾站在原地,難得的反應慢了一拍。
因為從溫奇的這個眼神中,他接收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原主以前,大概也是被叫做英雄的。
原主弗徹當作英雄的結局大概的確不怎麼美妙,所以倉惶地轉型成了一個落魄的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