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鵲在走廊的盡頭停下,手裡緊握著手機,指腹用力到泛白。
和沈書文的對話方塊就在螢幕上,她卻遲遲沒敲下內容。
她一向對家裡企業不上心,也是昨天回家裡住,晚上起夜時,淩晨三點經過沈書文的書房,還見門縫裡透著光亮。
伴著紙張翻頁和鍵盤叩動的聲響。
沈可鵲將手機黑屏,順勢滑回手提包內。
她不能替家裡分憂也就算了,怎麼也不該再拿自己工作的事情去擾他。
她往前邁了沒兩步,視野中出現了一雙筆挺而直的小腿,純黑的西褲蕩著。
沈可鵲一怔,緩緩向上繼續偏移著視線。
最終落在了楚宴那雙漆黑的眸子,她的心隨之一顫。
不知怎的,在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遇到了楚宴,心裡的慌亂倒是莫名地緩了幾分。
“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
楚宴言辭分外誠懇,幾乎不沾任何猶豫的。
沈可鵲盡量將唇線抿直,裝起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找我做什麼。”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昨天霍景釗的話,對他起了作用。
從小嚴重缺愛的家庭,讓楚宴的心門習慣性地緊鎖,他竭力禁止所有情緒的外露,不想其成為自己的軟肋。
“可我不想聽。”沈可鵲交疊雙手,別開了臉。
像只高貴的貓咪。
“心情不好?”
“看出來了,還問。”
哪怕兩人之間還鬧著別扭,可沈可鵲嬌縱的小性子在楚宴面前完全控制不住。
楚宴上前一步,寬大的手掌落下,覆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沈可鵲往後縮了縮,挑起眼瞼,盯了他一眼:“我說了我不想聽,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要被你那些事情煩心,我才不要……”
“不煩你。”楚宴柔聲打斷了她。
另隻手抬起,揉了揉沈可鵲柔軟的發頂,他唇角的弧度彎得恰好:“想去做什麼?我陪你。”
“權當放鬆心情。”
楚宴神色專注而認真,細聽還能辨出音節之間輕發著的顫:“忘掉我是你的誰,我只是想你開心一點。”
他的大手穩穩地托住沈可鵲的腦袋,拇指指腹輕輕碰過她的眉間。
這個動作,沈可鵲曾對他做過幾次;他對她倒還是第一次。
沈可鵲卷翹的睫毛輕輕地扇著,繾綣的呼吸聲隨著楚宴的動作,有些緊張地錯落節拍。
她聽他說——
“我看不得你難過。”
沈可鵲也說不上是處於什麼心態,竟然就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
楚宴開車,帶她到京臨城東南邊剛建成不久的主題遊樂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