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個月剛談的女朋友,女朋友管得嚴。”
“馮醫生,我媽說了,燒烤油煙大,對女人面板不好,不讓我領女朋友去大排檔,雖然你也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了,道理是一樣的。”
“馮醫生,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馮安安臉皮本來就薄,現在這種情況,她哪裡不知道什麼意思,滿臉漲紅,一直紅到脖子梗。
她笑笑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吃過晚飯,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毛線:“那成吧,回頭再聚。”
季隨一直在旁邊站著,默默抽完嘴裡的煙,隨手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滅,雙手抄進褲兜抬腿:“走吧。”
馮安安說了句:“你身上有傷,這兩天盡量少喝酒抽煙。”
季隨稍點了下頭,與她錯身而過。
禮貌客氣。
馮安安原地站著,等他們走出院門,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煙頭,輕輕搖搖頭,走到牆角的垃圾箱前丟了進去。
季隨的合同期又快到了啊。
兩個小時後,毛線醉醺醺地趴在油膩的木桌上,扯著季隨哭個不停。
毛線當初破格進的救援隊,是季隨給他爭取了加入救援隊的機會。
毛線當過兩年消防兵,身體素質沒問題,救援能力也過關,但是他潛水不行,甚至還有些深海恐懼症。
就這一點,永遠也成不了一名合格的海上救援隊員。
全票否決時,指導員說:“我們要從海神手心裡搶生命,結果你告訴我你怕它?!”
當天晚上,季隨在海灘見著毛線,腳邊放著一個大揹包,坐在沙灘上抹眼淚。
季隨瞧了他一眼,並不打算過問閑事,他不擅長且不喜歡安慰人。
這人世間,誰他孃的沒遇到過幾件糟心事,況且這不過是一次求職失敗而已。
毛線看見了他,叫:“隊長,我可以克服!”
季隨扭臉,點頭:“挺好。”
毛線蹭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淚:“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季隨打官腔:“這個不是我能做決定的。”
毛線盯著他的眼睛看了會兒,自知沒有希望,一屁股坐回地上:“我沒臉回家,我對不起爸媽。”
季隨本來要走,聽到他這樣說,問了句:“你家在哪裡?”
毛線:“湖城。”
“離得挺遠。”季隨說,“你年齡還小,憑你的本事,在湖城也能找到合適的工作,陪在爸媽身邊。救援隊工資低,風險大,沒什麼好的。”
“我媽不在了。”毛線看著碧藍的大海,“死在了這片海裡。五年了,連屍首也沒找到……”
五年前,毛線母親跟隨旅遊團遊玩,遊輪在頁沙島附近海域沉沒。
當時頁沙島還沒有開發重建,附近幾個小島更是如此,基本設施都還沒有配齊,更不用提專門的救援隊,只有零星一兩個民間救援隊支撐著,水平參差不齊,亂象叢生,甚至橫生出了專門的撈屍行業,先談好價給了錢才會下水去撈人救人,坐地漲價,故意拖延營救時間,錯過最好的打撈救治時機……
五年前的那起特大遊輪事故,雖然派出了海警消防等出動營救,但因是頭起事故,沒有先例經驗做參考,加上距離遠,海上情況實在驚險等等原因,遊輪上六百多個人,最後只救出了八十多個人,撈出了四百餘屍體,剩下的一百多人永久性失蹤,其中就有毛線的母親。
如今頁沙島重建,成立應急救援隊。
毛線得知訊息後急忙前來應聘,他從小水性不錯,也練過潛水,本來是不怕水的,但是在“深海尋寶”時,他潛在海底,胸口發悶,頭暈惡心,呼吸不上來……
如果不是季隨及時發現他不對勁把他從海底帶出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