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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一隻受傷的野獸
早餐桌上的銀質餐刀第三次劃過瓷盤時，沈眠忍不住抬頭。陸凜今天異常沉默，連慣常的冷笑都省去了，只是機械地切割著已經支離破碎的煎蛋。
”沈眠。”陸父突然開口，”從今天開始，你每天下午要上鋼琴課。”
沈眠的叉子停在半空。餘光裡，陸凜的手指倏地收緊，餐刀在骨瓷盤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我不會...”沈眠小聲說。
”你母親曾是出色的鋼琴師。”陸父的目光掃過沈眠細長的手指，”她的兒子不該是音痴。”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擰緊了餐廳的空氣。陸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尖銳的悲鳴。
雪松資訊素如暴風雪般席捲而來，沈眠後頸的腺體立刻有了反應，泛起細密的刺痛。
”父親。”陸凜的聲音冷得駭人，”您是在懷念舊情人，還是在培養替代品？”
陸父的表情紋絲不動：”琴房已經準備好了。下午三點，別遲到。”
沈眠低頭盯著自己蒼白的手指，忽然注意到右手腕內側有一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疤痕，那是六歲時試圖碰母親鋼琴留下的懲罰。
記憶中的女人有著和照片裡一樣的杏仁眼，卻在看到他觸碰琴鍵時露出可怕的表情。
”不準碰！”記憶中母親的聲音與現實中陸凜的冷笑重疊在一起。
”有趣。”陸凜俯身，在沈眠耳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知道上一個彈那架鋼琴的人怎麼了嗎？”
apha的氣息噴在耳廓，沈眠不由自主地顫抖。陸凜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轉身離去時黑色制服下擺掃過沈眠手背，像一把鈍刀。
琴房在宅邸西翼，陽光透過彩繪玻璃投下斑斕的影子。
沈眠推開門時，灰塵在光柱中起舞，一架三角鋼琴靜靜立在房間中央，黑漆表面映出他蒼白的臉。
”這是施坦威定製款。”鋼琴老師是個戴金絲眼鏡的beta女性，”音板採用雲杉木，88個琴鍵全部用象牙...”
沈眠沒有聽進去。他的目光被鋼琴上奇怪的痕跡吸引，幾處漆面有明顯的裂紋，像是被什麼重物砸過，低音區有兩個琴鍵不自然地歪斜著。
”我們開始吧。”老師翻開琴譜，”先從基本指法...”
第一節課在沈眠連續彈錯七個音符後結束。老師離開前留下厚厚一摞練習曲譜，最上面是《致愛麗絲》的簡化版。
”陸先生特別囑咐，要你先學這首。”
沈眠盯著那個標題，胃部一陣絞痛。這首曲子他在母親房裡聽過無數次，每次彈完，母親就會陷入長達幾小時的哭泣。
他伸手觸碰琴鍵，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陸凜的眼睛。
傍晚時分，宅邸突然響起一陣巨響。沈眠從作業中抬頭，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音和管家的驚叫。他循聲跑去，在琴房門口撞見了令人窒息的場景……
陸凜站在翻倒的鋼琴前，右手鮮血淋漓。琴鍵散落一地，譜架扭曲成奇怪的形狀。他腳邊是一把鐵錘，錘頭上沾著木屑和漆黑的漆皮。
”少爺！這架鋼琴是夫人……”
”閉嘴。”陸凜的聲音很輕，卻讓管家立刻噤聲。apha彎腰撿起一個白鍵，在掌心掂了掂，突然向門口擲來。沈眠來不及躲閃，琴鍵擦過他額角，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感。
”滿意了？”陸凜大步走來，拽住沈眠的衣領將他拖進琴房，”現在誰都不用彈了。”
血腥味混著雪松氣息撲面而來，沈眠的腺體立刻有了反應。他被推到殘破的鋼琴前，後腰撞上琴身，疼得眼前發黑。
”知道這架鋼琴的故事嗎？”陸凜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琴蓋內側，那裡刻著一行小字：【給凜兒，六歲生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