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於野的目光難得躲閃了一下,很難說其中是慌張更多,無語更多,還是忍無可忍更多。
然後卞舍春就被自己的鬧鈴吵醒了,夢裡的記憶模模糊糊,只記到這裡,真是遺憾。
他走出房門,先是聽見衛生間裡蔣豔輝在跟同事打電話,伴隨著那些化妝品瓶瓶罐罐拿起又放下的聲音。走到客廳便看到聞於野正站在廚房,從冰箱裡拿了顆蘋果出來洗,看見他起來,把麵包和溫水一併放到了餐桌上。
卞舍春看看他,又想到那個夢,笑起來:“我晚上夢見高中的你了。”
聞於野一愣,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高中……?”
“嗯,高二,”卞舍春叼著麵包片,含含糊糊地打趣道,“夢裡你那時候好高冷啊聞神,是我的主觀臆斷還是你真那樣?”
聞於野想了想,說:“也還好吧。”但卞舍春總感覺他有點底氣不足。
他覺得聞於野的自評不足以取信,決定詢問更權威的人士,於是點開了時卓的聊天框,換算一下現在國內大概三點半,正好是他習慣性摸魚的時候。
“goodbyespring:問你個事兒。你記不記得聞於野高中時候什麼樣?”
果不其然對面秒回了。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你是要照片還是咋的,這廝從小帥到大,很是可惡。。。”
“goodbyespring:沒說長相。”
“goodbyespring:性格怎麼樣?”
這一次“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都來不及跳出來,時卓的評語來得迅疾、簡潔且鏗鏘有力。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逼王一個。”
卞舍春看著這四個字笑個不停,接收到聞於野投來的疑惑注視,他抖著手把螢幕轉過去給他看。
在人證面前,聞於野也無法反駁,只能替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認下了這個稱號,蒼白地開脫道:“……年紀小不懂事。”
卞舍春不想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逗他的機會,又追問道:“你就是那個時候把頭像從萌萌的貓頭鷹偷偷改成手冢國光的嗎?”
“……”聞於野沉默,也不知道是真想不起來了,還是拒絕回答。
他在這頭聊上了,但手機一直在震,時卓像一個在街頭碰見記者,被隨機採訪了一個問題後就甩下的迷茫路人,源源不斷地丟擲自己的疑問。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你問這個幹嘛啊?”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怎麼還瞭解起別人的過往了”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你們?”
卞舍春抽空看了一眼,賤兮兮地回了個:“嗯呢。”
時卓就這麼被甩了個大瓜過來,在工位上無聲地“臥槽”了一句,又開始劈裡啪啦地發訊息,但卞舍春跟故意吊著他似的,一個字都不回了,他便轉頭去騷擾他新晉男友,這下更是石沉大海,聞於野連句“嗯呢”都不稀得回,呵呵,可見其逼王本色。
時卓最後在兩人聊天框裡各罵一句“狗男男”,憤怒地繼續上班了。
但他還真誤會他們了。隨便對付過早餐之後,他們就開始收拾行李趕去機場,大雪讓本來不長的路程變得寸步難行,幾個人歷經千辛坐上飛機後,才捨得在起飛前看一眼微信。
然而卞舍春看到時卓抓耳撓腮的樣子,更堅定了不回的想法,隨後又給坐在他前面好幾排的聞於野發訊息:“是不是得官宣一下?”
他們共友不少,但他也不是想宣誓主權,只是實在不太希望看到時卓的訊息先於官方流出去。他平時損時卓太多,恐怕這倒黴玩意兒八卦起來便不管什麼事實了,全是加工,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藝術裡,到時候他有嘴也說不清。
而聞於野的回答不出所料。
“aaa北歐追極光聞導:隨你。”
卞舍春於是翻了翻相簿,可惜他出門不習慣拍照,手機裡只有一堆風景。等回國再說吧——他暫且擱置了這個念頭,寄希望於時卓老闆多給他塞點活叫他沒空找人胡侃。
在把手機調至飛航模式之前,他又習慣性劃了一下朋友圈,卻意外地發現那個雪鴞頭像有了動靜。
聞於野發了句歌詞。<101nove.h one beieving that ove never dies.”
【作者有話說】
嗯小春就是很愛給喜歡的人亂取備注。<101nove.a back第二章末尾,他們去斯京那晚車上放的歌。
<101nove.as》,覺得放在這挺有意思的,雖然看上去像時卓心聲誰能為直男兄弟發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