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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誰又能善心親一親我
卞舍春寫過很多場吻戲。
高中生青澀的初吻,被風吹起的窗簾遮住少年人清瘦的影子;戰場上死到臨頭的親吻,混雜著血和淚,把畢生的話都道盡在唇齒間;人潮中訣別的吻,一觸即分,悲涼的目光代替了柔軟的體溫……他用字斟句酌的辭藻,編排過一次又一次吻,它們發生在處處考究的佈景之中,華麗而唯美。像那首歌裡唱的,一吻便顛倒眾生。
直到此刻,所有的隱喻、烘襯,都在他的腦海中幹幹淨淨地退去了。他失去了一切他引以為傲的語言,甚至是記憶和思考的能力,只能在寂靜的黑暗中純粹地感受,像樹葉感受雪,潮汐感受月亮。
他們是偏著頭的嗎?好像是的,他不確定。他現在沒有辦法辨別出具體的動作和形狀。聞於野的嘴唇有點涼,舌尖卻溫熱,但都沒有抵在他臉側的手心燙。很難說他們誰主導了這個吻,他們擁有相近的節奏,相近的情緒,不必步步緊逼,攻城略地,只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閉目屏息,感官也不知道是更鈍了還是更敏感了,反正那股麝香調的氣息更濃了,他覺得有點暈。
聞於野的吻不急不慢,彷彿和他的人一樣沉得住氣,卞舍春親得挺舒服,直到他終於發現自己忘記了呼吸,想叫停,聞於野配合地退開了,但腰上環著的手臂卻傳來一股對抗的力道,不重,只是不讓他走。
卞舍春心下一顫,卻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溫和的強勢微妙地取悅到了他。他半睜開眼,聞於野的臉近在咫尺,但他看不清表情。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而短促的喘息,聞於野就又貼了上來。
綿長,溫情,卻不容躲閃的濕吻。
沒完了嗎?他終於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想,逼不得已,拿虎牙咬了一下聞於野的下唇。
說實話他咬得很輕,甚至有點怕被誤會成調情,但聞於野頓了一下,就慢慢松開了他。緊接著他像什麼憊懶的大型動物一樣,把下巴擱在了他肩膀上,安靜地抱了他一會兒。
卞舍春的手不帶力氣地搭在他的脊背上,隔著純棉的布料,能清晰地觸控到骨骼和肌肉的起伏。
他費了半分鐘才把呼吸從手動擋調回自動擋,終於明白“理智慢慢回籠”是個什麼感受。他無聲地笑了笑,在心裡發出故作深沉的嘆息。唉,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
良久,聞於野才真正放開手,抬起頭,聲音低啞,帶著淺淡笑意:“所以,我透過考察了?”
“你說呢?”卞舍春懶懶地應,“當我親著玩兒啊?”
“怎麼突然就透過了?”聞於野笑著,輕聲問,“我做對什麼了嗎?”
卞舍春被他這個問句逗樂了,笑了兩聲,還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量變引起質變吧?”
誰都不想繞到玄關去開燈,聞於野滑開手機的手電筒,亦步亦趨地往他們的房間走——當然不是同一間,但現在來看應該無所謂了。
卞舍春得承認在從廚房走到房門口的幾步路裡,他的腦子裡閃過了一些肖想,不能說不合時宜,只能說人之常情。他甚至短暫地後悔了一秒,之前逛超市的時候確實應該買一盒的。
也是幸好沒買。過了零點,嚴謹地說,已經是12月25號,聖誕節,也就是第十二天,聞於野今天就要回國了。
聞於野手搭在門把上,回過頭看他:“那你跟我一起走嗎?”
卞舍春無奈地笑:“你不會又打算臨時訂票吧,嫌錢太多?”
聞於野噎了一下,也很無奈,在他這趟來北歐以前,哪次行程不是準備得事無巨細?他替自己辯解道:“你之前一直沒提回國的事,我也不好問。”
以為卞舍春大概得過些日子再回國了,他略有些遺憾,但也沒多說什麼。不過卞舍春靠著門框,又笑吟吟拋下一句:“我早訂好了,和你一班。”
聞於野愣了愣。
卞舍春欣賞了一會兒他的表情,才又慢悠悠補充道:“不光我和你一班,豔輝她們也是。再不飛回去,航班都得停運啦。”
“……也是。”聞於野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捉弄,笑著偏開臉,手掌按下了門把,又回過頭說晚安。
卞舍春應他一聲,回房躺在床上,一直睡不太著,也不敢跟聞於野發訊息,怕更睡不著。輾轉反側到一點多,點開手機放了個高考數學的網課影片,總算是睡著了,但睡得不算特別實,還做了個夢。
大概是因為耳機裡放著高考數學吧,他夢見自己穿越回高中,聞於野成了轉學來的他學長,個子比現在矮點,臉比現在嫩點,身上的肌肉線條也沒那麼明顯,但還是帥得驚天動地,收到的情書和被貼在牆上的範例試卷一樣多。
夢裡的卞舍春還保留著所有的記憶,因此像撿了個什麼寶貝似的,非常熱情地往並不認識他的學長身邊亂竄。未成年的聞於野脾氣比長大後臭好多,拽得跟什麼似的,一張冷冰冰的撲克臉,偶爾出個聲還不一定是好話。但卞舍春怎麼看怎麼覺得有意思,屢敗屢戰,樂此不疲,哪怕被蔣豔輝痛斥舔狗,還是義無反顧地往樓上的高二尖子班跑,一邊在心裡桀桀怪笑,現在拽成這樣以後有的是你後悔的。
卞舍春本來就是不會暗戀的人,在夢裡更是有恃無恐,聞於野被他煩得不行,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被拒絕了這麼多次還無所謂的樣子。他也這麼問了。
他就看著那個學弟挑了下眉,神秘兮兮地叫他湊過去點。他狐疑而猶豫地側耳,就聽對方胡扯道:“我算了塔羅,我是你正緣。”
聞於野扭頭便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卞舍春笑眯眯地抬眼看著他:“真的啊,你別不信,你早晚都是我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