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椒卻抱著手,裹著劍鞘的長劍提在手上,一點也沒有要動的意思。他笑吟吟回了句:“鐘道友,你是劍修中的佼佼者,而我不是劍修,所以我拔劍也沒什麼用。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場外的蕭逗正帶著另外兩位師弟準備尋個好地方看比試,一聽場上那帶著笑的家夥這麼說,他就覺得心裡一涼:要完!
只聽得蕭椒慢條斯理道:“我賭你三招之內就得敗。”
“你!”當著仙門百家的少年子弟,這話真的又狂又不給面子,鐘銘遠被氣得牙癢,拿刀的手就要控制不住砍過去了。
“蕭道友,上次大比你可是敗給我的,別這麼狂!”
蕭椒堪稱溫和有禮地回:“上回我才剛凝丹,招待不周。”
場下的邱採白暗暗咬牙:“蕭……椒!”
蕭椒平日在門中就愛胡鬧,邱採白為這事,不知道跟他叮囑過多少次了,結果人明晃晃擺著:我錯了,但我還敢。不僅死不悔改,還要變本加厲,今日要是掌門今天在場,恐怕蕭椒得抄經書抄到掌門飛升。
邱採白作為掌門最器重的首徒,真心實意為門派感到心累。
鐘銘遠當然受不了在眾人面前被個毛頭小子這般輕視,手中的朱痕劍脫鞘而出,帶出一道寒光,直往蕭椒那張他怎麼看怎麼討厭的臉上飛去。
被蕭椒輕飄飄躲開。
少年衣袂翻飛,愣是沒讓劍光擦到一點。
他笑容明媚,特地用了傳音法術,好叫周圍的人都能聽清楚:“三招,我讓你兩招。”
剛被蕭逗安置好的兩位師弟:“……大師兄屬實猖狂至極!”
其中小師弟蕭冬又補充道:“還討打至極。”
蕭逗瞥了一眼這倆,嘆氣:“是我我得跟他拼命。”
“誰讓那姓鐘的那天要陰我們!”三師弟蕭算哼了一聲,“大師兄就很磊落,不像某些偽君子。”
蕭算說著又想起來初試時的第一場比賽,那時他們各大門派的弟子都入太虛境中闖關,歸元門那看著人模狗樣的大弟子鐘銘遠不巧跟他們一組,大概是嫉妒他們優秀,那鐘銘遠背地裡沒少給他們使小絆子,甚至差點害了小師弟。
場上的那位“偽君子”一招不成,又被蕭椒出言刺激,他本就心胸不太寬廣,這下是真的想殺了蕭椒的心都有了。
上一次仙門大比之時,他跟蕭椒打過,那時候他贏得輕輕鬆鬆,也沒想過別的。
那時誰都沒想到,這少年會成為最年輕的傳奇。
修士的幾十年,雖說“短如一瞬”這樣的話太誇張了,但事實上也不過如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落到地上。白駒過隙,日月如梭,大多數人幾十年不進一步,好點的也不過稍稍前進一小,誰像蕭椒似的,那修為就跟見風就漲一樣?
鐘銘遠的劍高高飛起,他捏著訣,劍意高昂,有光芒聚攏在劍身上。朱痕劍又一次往蕭椒飛去,半途中分作數支劍,裹挾著殺意奔騰而去。
朱痕劍上傾注了鐘銘遠大半的修為,寶劍威風淩淩,一路掠去,隱有雷鳴潮聲相和響起。
有那麼一瞬,天地間皆被熾烈的光吞沒,在場修為偏低的修士一大半都目不能視,他們只聽見劍鋒撞到什麼上的尖銳鳴聲。
並未受劍光影響目睹了全程的邱採白:“……”
蕭椒依然是一片衣角都沒被劍鋒沾到,而朱痕劍在他身後,一頭撞出了先前設下的屏障,穿雲撥霧而去,釘在了飛霞峰的大門上。
大門轟然倒地,石塊瓦礫從飛霞峰的崖壁上滾落,墜落進縹緲的雲霧裡。
有人認真比賽,有人專心拆自家門派。邱採白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碎石落了下去。
蕭椒回身看了看,稀碎的飛霞峰大門是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想了想飛霞峰的蘇抱雲師叔,那是位脾氣頂不好的前輩,拔她山上幾棵靈草都能被她罰上大半年。
“哦豁。”蕭椒真心實意地同情鐘銘遠,“你完了。”鐘銘遠這次是拔了她整個山門!
“……”鐘銘遠自己也顯然沒料到有這一出,他臉色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蕭椒心情頗佳:“兩招讓完了,鐘道友,得罪。”
他劍未出鞘,一招把鐘銘遠拍出了賽場。
也是在他出招之時,鐘銘遠才突然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威壓,陡然暴起的力量當胸襲來,叫他一口真氣沒提起來,便在即將窒息的感受中被拋到了場外。
“你那天在太虛境裡推我師弟,差點害死他,今次我還了。”
蕭椒居高臨下地看著鐘銘遠,收住了那點不正經的目光之後,他整個人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光,他說:“送鐘道友一句話共勉,修行之前先修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