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松開秦曜,氣呼呼地往寺廟後頭走去,這裡她跟娘親來過幾次,陪著太後也來過兩回,自是熟悉的。秦曜跟上去:“靈嗎?”
姚玉點點頭:“當然靈啦,我以前每回來都許願你能平安回來,你看你不是平安回來了嗎?”秦曜聞言心下一動,語氣也軟了幾分:“那你方才許了什麼願?”
姚玉搖了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秦曜不以為然:“若是說給旁人聽,或許就不靈了。朕是天子,說給朕聽,朕可以幫你實現。”姚玉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還是沒說。她已有十四,雖被寵得純真,可身旁年紀相仿的姑娘都說了親,前陣子跟著太後看了一出戲,才子佳人叫她心嚮往之,她亦是憧憬能有個如意郎君。
姚玉不肯說,秦曜正想著要如何探聽此事,姚玉看了看眼前的路,這是上山的路,她常來這裡,可從來都沒有上去過,每回來也就在這片林子裡逛逛罷了。她早就想上去看看了,可娘親和姑母都不允,這回是秦曜陪著,她知曉秦曜定是會允的。
“我們上去看看罷。”姚玉聽聞上頭還有一個亭子,在那裡能看見整個都城。秦曜抬頭一看:“這看上去挺高的,你上得去嗎?”姚玉哼了一聲就往前走去:“你瞧不起誰呢,我常來的。”她往前走,秦曜就在後頭跟著,果然沒有阻攔她。
姚玉興致勃勃地往上走,秦曜緊隨其後,並沒有走多久,姚玉的腳步慢了下來,輕輕喘著氣:“好累啊。”秦曜有些無奈地回頭看了看:“這才走了一小段,累就回去罷。”
姚玉不肯:“上面有個亭子,景緻很好的。”姚玉說完又往前走,可惜並沒有走太久,便累得不行,拉著秦曜的衣袖:“曜哥哥,你拉我一把。”秦曜不知上面的景緻到底有多好,能叫她累成這樣還要上去。原本顧忌著男女大防,秦曜與姚玉的相處雖然親密,可也從來都保持著距離,可當下只有她們二人,秦曜便不覺如何,她本就是姑娘,只是在人前要注意罷了。
秦曜一把拉著姚玉的手往上走去。她知曉自己是姑娘,可姚玉並不知曉,她的手被秦曜拉在手裡,胸腔裡慌亂地一通亂跳,她想抽回手責怪秦曜不知羞恥,可又不知為何有些不捨,竟還有絲絲欣喜。
姚玉只顧著害羞,不知不覺便被秦曜拉著走了一段路,可她實在是沒了氣力,索性得寸進尺起來:“曜哥哥,我真的走不動了,要不你揹我罷。”
秦曜回頭看她:“你還知道朕是誰嗎?”叫皇上揹她?姚玉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亦是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些不妥,倒不是因著秦曜是皇上,而是覺著男女之間那般實在太過親密了。
“先在這兒歇會兒罷。”秦曜提議,姚玉也沒有說話,坐在那兒歇了一會兒,兩人又繼續走,總算看見了亭子。姚玉興奮起來,又有勁兒了。兩人快到亭子時,姚玉甩開秦曜的手,興奮地跑進亭子,也是巧,她才跑進亭子,便見上頭有什麼掉下來,砸在她的腳上,姚玉低頭一看,與蛇對視一眼,嚇得尖聲大叫,一腳踢開蛇,叫喊著轉身跑去。
秦曜也正走過來,姚玉直接抱住了她,閉著眼哭喊著,被嚇哭了。秦曜也瞧見了那蛇,見它似是要襲來,一手護住姚玉,一手從靴子裡掏出匕首甩過去,匕首釘在地上,將蛇一分兩段。
姚玉還在後怕,埋首在秦曜的懷裡哭著,秦曜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蛇已經死了。”姚玉在秦曜懷裡抽泣了幾聲:“這破亭子一點不好玩。”秦曜見她如此,是又心疼又覺得好笑:“是你自己非要上來。”
姚玉氣呼呼地要走,秦曜拉住了她:“好不容易上來了,不看看?”秦曜走過去,先踢走了蛇的屍體,彎腰將匕首拔起收回靴子裡,走到前頭,俯瞰著山下的景緻。
姚玉緩和好心情,也走了過來,站在秦曜邊上,還有些後怕地拉著她的衣裳,指著遠處:“那是我家。”秦曜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手一揮:“這都是朕的。”
姚玉瞪了她一眼:“這裡景緻不錯罷,我沒騙你罷。”秦曜扭頭看著她還掛在臉頰上的淚珠,點了點頭:“若是臉上沒有眼淚,或許說這話更有信服力。”姚玉趕緊抬手擦掉了眼淚,又覺得秦曜說的話著實氣人,抬手就將手背上的淚水擦在秦曜的衣服上。
秦曜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的痕跡:“該說你膽小還是膽大呢?”姚玉哼了一聲:“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秦曜抬手捏住姚玉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沒人敢跟朕這般說話。”
秦曜本是想嚇唬一下姚玉,可不知是姚玉才哭過的樣子瞧著太楚楚可憐,還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叫人心軟,秦曜尚未釋放的氣勢又被收了回來。姚玉從她手裡掙脫,扭過頭去:“那你身邊很需要像我這樣直言不諱的人,忠言逆耳啊。”
秦曜側著頭看她,看她微微泛紅的眼睛,看她嬌軟的耳朵,姚玉抬頭看她,秦曜又立馬扭過頭去,看著遠處。姚玉並沒有抓到她盯著自己的視線,只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她的側臉。
秦曜面無表情的樣子,總是十分孤傲清冷,如今當了帝王,又多了幾分威嚴,很少有人敢盯著看,姚玉卻盯著她的眉峰鼻樑出了神,秦曜除卻皇上的身份,倒是個如意郎君。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