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望江糾正她:“我很開心,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都是。”
她不再說什麼,只是和自己的丈夫各自給瞭望江一個擁抱,然後一起離開學校。
可是第二學期結束,望江再次拿到獎學金,卻沒有再從私人偵探那裡得到他想要的訊息。
他想要找到的人好像真的找不到了,想回去的地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回去了,江星年就是那麼厲害的人,就是有辦法讓他說到的每一句話都變成真話。
這次他在兩個社群附近徘徊了一整天,直到學校系統再三地提醒他應當返校,才後知後覺離開。
第二學期的假期有江母的生日,他在補課同學的指導下買了份禮物,早早地結束兼職回到家中。
過去的一年他都很少回家,沒有時間留意父母的變化和江星年的變化,再見到他的時候似乎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望江擁抱了媽媽,送上禮物,真誠地說了生日祝福。
“你瘦了很多。”母親歡欣地接過禮物,說出事實,問他:“下一學期還是決定自己兼職嗎?”
望江點頭:“獎學金,有,不用擔心我。”
父親也在一旁溫柔地笑笑,然後拉他坐下用餐,江星年則始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直到餐前點上桌時,他才慢悠悠地坐下:“媽媽,生日快樂。”
“你早上就說過啦。”父親提醒他。
“再說一遍又怎樣呢?”江星年攤手:“我很開心。”
二人笑笑,不再言語,一家人共同度過了溫馨的晚餐時光。
既然今天都已經回了家,晚上望江便正常回自己的房間住,房間打掃得很幹淨,這沒什麼問題,只是桌上憑空多了一個塑膠包裝的小瓶子,是某種彩虹色系的糖果,他伸手開啟,裡面滿滿當當,擠滿絢爛的顏色。
望江閉上眼睛,往嘴裡扔進幾顆,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身後的腳步聲對於他來說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在對方即將要不知分寸地再靠近一點時,望江突然回頭,問他:“有事嗎?”
江星年穿著西裝,他們年齡差別不算大,但看上去已經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停住步伐,問:“沒事。但那又怎樣?”
望江吞下所有在口中還沒有融化的糖,與他拉開距離:“請你出去。”
江星年不是能被言語擊退的人,一貫如此,他只一如既往地擊中要害,問:“你每次請假都去南星街?你在做什麼白日夢?你還想——”
他注意到面前的人冰冷的神色,話語很短暫地停頓了下,是微不足道的,讓人難以察覺的,可他自己知道,他為他的停頓感到怯懦,感到惡心。江星年繼續說:“——見到他?不可能,你根本一無所知。”
“說完了。”望江不再有那樣劇烈的反應,他的口吻是很自然的,好像接受了一切:“我知道了,請你出去。”
像是想到什麼,他抓起桌上的那瓶糖,規規矩矩地放回江星年手中。
“謝謝你,很好吃,但是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