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宴見她盯著自己,以為是好奇這個問題,便多說了幾句:“捉鬼本來就是件危險的工作。需要玄門去處理的鬼多是厲鬼和怨鬼,他們就像是野獸,對於闖入自己領域的所有外來者都帶著攻擊性,稍有不慎就會受傷。”
白寧寧回想起之前去儋城,探訪鬼怪聯盟,剛一打照面,無數厲鬼就圍了上來。
如果不是清淮恰好被他們誤認為“鬼王”,她多半也得受點傷。
但這十幾年裡,清微山的弟子們帶她出門做任務,用她當誘餌釣厲鬼的時候,卻從來沒讓她受傷留疤。
是準備周全的故意安排?還是說清微山的實力比其他人強一些?
白寧寧皺著眉,意識到不對。
她只是沒被鬼傷過,小孩子跑跑跳跳難免受傷,這很正常,但她從來沒留過疤。
清微山的其他弟子也都受過傷,輕傷重傷都有,就連元沐陽也曾被清淮按在地上打成重傷。
但都恢複得很快,且幾乎沒留過什麼疤痕。
她從小在清微山耳濡目染,這讓她誤以為玄門人士的傷口恢複速度與常人不同。
和轉靈陣有關嗎?還是清微山有特殊的藥膏?
白寧寧在心裡的小本本記上一筆,準備過段時間再回清微山一探究竟。
楚予宴側頭看她:“表情很沉重哦,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嗎?”
短時間內,白寧寧第二次被提醒表情。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盡量讓肌肉放鬆,擠出一個笑容:“這樣有好點嗎?”
楚予宴:“有點僵硬,一眼就能看出來呢。”
司機大哥打了個寒顫,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
他上司原來有這麼人畜無害的一面嗎?原來他說話可以帶著可愛的語氣詞且不陰陽怪氣的啊?
吐槽別人表情說的居然不是“你的五官離家出走了嗎?”
提到前面的天真問題,回答居然不是“活佛先生上輩子在何處就職?”或者“解釋不了,讓你親身體驗一下如何與鬼相處吧。”
總之他就沒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心情好的時候,還諷刺或是陰陽怪氣地回應兩句;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直接一個眼神讓人滾蛋了。
白寧寧對此全然不知情,雖說彈幕偶爾提及,但她更相信自己接觸到的這一面。
白寧寧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高樓大廈和商鋪門店,街上神色各異的來往行人。
和大多數城市一樣,寧靜安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或者喜悅。
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夢到過的幾次噩夢,大街小巷都空空蕩蕩,商鋪門店一片狼藉,四處都是飄蕩的厲鬼。
楚予宴忽然出聲:“噩夢不會成真的。”
白寧寧疑惑地看他:“你是有讀心術嗎?”
楚予宴臉上依然掛著淺淺的笑:“你的表情很好猜。盯著窗外的行人和街道,表情卻逐漸變得嚴肅沉重。應該是做過鬼怪都市的噩夢吧?”
白寧寧變了臉色,盯著他,眼神變兇了些。
她懷疑楚予宴和楚澤串通好的,給她營造了一個滿街是鬼的恐怖夢境。
楚予宴的眼神越過她,看向窗外:“我也夢到過,很多次,那是地府的求救訊號。”
白寧寧表情稍微緩和一點,問:“現在還會夢到嗎?”
楚予宴:“很久沒有夢到過了。現在的夢都是怨魂厲鬼們最沉重、執念最深的記憶。”
白寧寧抿著嘴,意識到自己提了一個相當難過的話題。
他總是帶著笑,待人溫和,彷彿泰山崩於前也能笑著問要不要撿一塊石塊作紀念。
除了他不能動彈的雙腿,幾乎沒有任何表現出被萬鬼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