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將酒壇子往桌上一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去病,陪我喝一會兒吧,這偌大的東西宮裡,也只有你能跟我說說話了。”他眯起眼睛,雙頰微醺的緋紅掩飾不住眼角的憂鬱。
“世子,這麼晚光臨,出了什麼事兒嗎?”我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自從開春時曹襄隨平陽長公主離開京城以後,我好幾個月沒見著他,沒想到甫一回宮他便尋到我這裡串門。
曹襄就著壇子灌下一大口,兀的蹦出個酒嗝,嗚咽道:“我爹……死了。”
我頓了一下,劈手奪開他手裡的酒壇。
“君侯,你還沒出孝期,快別喝了!”我端起桌上的醒酒藥往他嘴裡灌,“這是承明殿,不是公主府,被人看到要壞事。”
“君侯?呵。”曹襄一把推開我,全然不理會潑得到處都是的湯藥。他發出一陣頹廢的笑,嘆道,“要侯位有什麼用?我娘不要我了。”
“你醉了吧,長公主殿下對你那麼好,怎麼會不要你?趕緊醒醒,打道回府罷。”我搖晃他。
“公主府沒人!”曹襄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夏侯頗把她接走了!她不要我了!”
望著在我面前頭一回慟哭出聲的曹襄,我長籲一口氣,汝陰侯敢光明正大地來公主府接人,想必已經出了孝期。
即使他們劉家人酒量都不錯,也經不住整壇酒下肚。醉得不省人事的曹襄並不比韓說更容易拖上榻,好在這兩年裡我總算多長了些個頭,多練了些氣力。
內侍送來新褻衣,將滿是酒味和藥味的外衣收去洗滌薰香。我把醉鬼推到靠外的一側,中間擺個枕頭,自己爬到裡面。這方面我很有經驗,因為小舅經常醉酒,萬一曹襄夜裡吐起來,我可以踹他下去吐地板上。
夏日的晴夜依舊悶熱,然而今日實在是一路顛簸累了,我再也顧不得其他人,昏昏沉沉,倒頭就睡。
夢中我還在甘泉宮,支著簸箕幫表妹們抓了一筐毛絨絨的野兔子。衛長開心地開啟竹籠門,那些野兔子全都跑出來跳到我身上,蹭了我一臉口水。
“好熱,別舔。”我推開那些長毛寵物。
身上的觸感漸漸真實得過分,我不由微微醒轉過來。
枕頭不知什麼時候被抽走,扔至榻下。黑暗中,一個火熱的軀體從背後緊貼著我,手腳並用地將我困在榻與牆之間,健壯的手臂將我緊緊包圍,帶著酒氣的唇齒毫無章法地啃噬著我的後脖頸和耳朵根。
“君侯,別咬了。”我推拒著試圖躲開,卻被醉酒而完全由本能驅動的平陽侯憑著個頭和蠻力,霸道地拉回熾熱的懷抱中。
隱隱覺得一處堅硬的熱度抵在我後腰間不停挺動摩擦,不過,很快我的注意力便被其他地方吸引住。褻衣前襟被掀撩至大敞,溫熱的手掌在我胸口和腹部不斷撩動撫摩,帶起一連串奇異的觸感,彷彿飛鳥點水時劃出的陣陣漣漪。
“嗯……好舒服……”迷朦中,我放棄了掙紮,閉著眼睛貪婪地享受著手指不斷的逡巡揉捏,緩解著路途奔波帶來的乏力;有力的掌心落至腹部不斷徘徊,引起下身不由自主的痙攣。
不多時,曹襄突然蜷起雙腿,雙臂緊緊箍住我的肋骨,口中發出一聲低吼。
“喂……”我呢喃著抱怨了一句,朝他身上拱了拱,本能地期待更多的溫柔撫慰。然而身後人已經再度醉如一灘爛泥,後腰那處被灼熱牢牢抵住的地方,隔著褻衣慢慢滲出一點溫濕濡潮。
實在是過於睏乏,一切歸於平靜,一直處於混沌狀態的我幾乎立刻跌回了夢鄉。
“啊——”耳邊驟然爆發一聲尖叫,圈住我整夜的大火爐終於撒手離開,隨即傳來平陽侯跌翻在地的聲音。
“我我我為什麼在這裡?”臥房的門被匆匆開啟,清晨的霞光透進來,曹襄拔腳,落荒而逃。
“呀——”又是一聲驚呼。
“怎麼了?”終於被吵醒的我揉著眼睛,伸了伸被壓到抽筋的胳膊腿肚,望向倒退回來“砰”地合上門的平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