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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桃花開,郊遊日,上巳節。
我蹲在泛青的柳樹下,啃著小姨親手做的饢餅,望著遠處放空。溪水邊,衛家人和蘇家人饒有興致地安營紮寨。嬉鬧聲傳來,從我這裡可以望見衛長奔跑的身影和挺著隆起的肚子追趕她的小姨。
有些事情眼不見為淨,比如大舅大衿娘小別勝新婚,整日裡你儂我儂相親相愛,大衿娘燒菜都不帶重樣;比如小舅逢人就吹噓他在前線退敵的經歷,同他被派去代郡做後勤的事實,兩者之間無可調和的矛盾。
再比如,二舅百忙之中居然接受了蘇葭的邀請,兩人一同前來參加這種女眷們的湯沐節活動。
從前線回來後,二舅如預料之中一般接下上林苑統管之職,每日未央期門上林三點一線勞累奔波。像二舅這種工作狂,天子恨不得一個掰成幾個用,然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放心地到處玩樂。所以當蘇葭邀二舅一同出行時,驚訝的不只是我。
那日在宣室殿,二舅請求帶我一起回衛府時,皇帝確切地表達了他的意向:希望二舅留下來。
“仲卿你看,一場仗打完,一下走了倆侍中,承明殿的位置總要有人這話的語氣,完全不像剛剛才把將屯將軍王恢投進大獄的冷血帝王。
“可是臣還要照顧去病。”二舅的態度還挺堅決的。
“仲卿的外甥也是朕的外甥,要是不放心,你倆就一塊兒住在未央宮裡,如何?”天子繼續盛情邀請,姿態同前陣子在韓說面前動不動亂吼亂摔還家暴的帝王判若兩人。
我默默地在心裡替二舅翻白眼。果然二舅不負所望地回複道:“去病這幾個月已經給陛下添了很多麻煩。還是臣帶回去照顧的好。”
天子撓撓頭,丟擲第二枚藉口:“可是外甥的腿傷還未痊癒,不宜走動。”
“臣的腿傷早好了,臣昨晚差點就出未央宮……”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地打住。二人齊齊扭頭,一副“小孩子不要插嘴”的表情,瞪得我趕緊埋頭盯地。
所以那日談判最後的決定,二舅帶我回衛府,我出門必須有貼身侍衛跟隨;二舅接管上林苑,承明殿由大舅和另外一位侍中輪值。反正這些事未必是天子妥協,因為多一份工多出的薪水本就沒有多少秩石,恐怕還比不上平日裡太後給衛家人的賞金。
“仲卿以後記得常帶外甥來宮裡走走。”末了天子丟下這麼一句。
“諾。”二舅畢恭畢敬地回答。
我乞望二舅,希望這件事上他不會真的遵循聖意,我可不想再回來喝藥禁足。
“最近宮裡不太平,你暫時別回太學。”回家的路上二舅這麼寬慰我。
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我飽餐了一頓大衿娘燒的關中辣子雞。大衿孃的手藝比宮裡禦廚做的那些清湯寡水的藥膳美味百倍,於是沒多久,我又像吹氣似地胖了起來。
冬日裡天氣好的時候,曹襄來衛府找我玩,順便捎來了我的火雲馬,書箱,還有出入未央的門符。火雲經過公主府的人悉心調料,傷勢好得很快,只不過馬全身幾乎都是白毛,所以臀部留下的暗色十字傷疤比較紮眼。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本來就是會變色的汗血馬,不行拿白漆塗一下唄。”正在院子裡同曹襄踢蹴鞠的小舅,見我盯著馬廄悶悶不樂,這麼勸我。
可我關心的並不是這件事。火雲馬自從傷愈之後,明顯喪失了往日的溫順乖巧,至少它不願意再乖乖臥下前蹄讓我爬上去。縱使擅禦的二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安撫一觸地就蹬蹄又噴鼻的火雲。
“舅父再給你物色一匹新馬,這匹馬還給舅父好不好?”多次嘗試後,二舅抹著額上的汗珠道。
我不捨地將手抵在火雲帶著熱氣的粗糙黑色鼻尖上:“可是我遲早要學會自己上馬的,不是嗎?”
“這倒也是。”二舅蹲下身來,試圖說服我,“其實,舅父並不介意你踩背上馬。”
“可是我介意。”我賭氣地轉過身,不去看他。
二舅從我身後環抱住我,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輕嘆。
“倘若你再受傷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