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頭,姿態虔誠。
第二日,景簌很晚才醒過來。
睜開眼,又見譚越一張將笑不笑的臉,“醒了?比昨天還遲了倆小時,是不是準備長睡不醒了,姑娘?”
景簌轉了下眼珠,看到牆邊還站著兩人,小助理和老宅煮飯的阿姨,皆是定定看著她。
她蹙起了眉,不需人教,也將那種半死不活的姿態拿捏到位,動了動唇,什麼都說不出來。
譚越立刻叫人,“王珊,來看看她要說什麼。”
小助理嘀咕著,“怎麼過了一天,話都說不出了呢。”
躲在被子裡的景簌狠咬唇,逼出一點眼淚,盈盈看小助理,顫抖著手指了下桌上的水杯。
“要喝水?”
緩慢點頭。
“我拿棉簽沾了餵你。”
又點頭,眼帶感謝。
掛完水,譚越照例扔給她幾片藥,比昨日的分量還多了一倍,“記得吃。”
她扭過頭,因為連日生病顯得更黑更大的眼落到譚越身上,他背對著她,整理著手邊的用具。
頭也沒回,“別問為什麼,那天說過了,醫德啊醫德。”
她抿唇笑,伸手去夠那杯水和旁邊的藥片。
一口吞下,有一片藥被捲到舌尖上,嘗到微微的苦,她皺眉,連喝了幾口白水,壓住那股味道。
加大劑量後,睡意很快昏沉。
她閉眼,告訴自己要做個美夢。
似乎在火山噴發的土地上赤足行走,滾燙的熱意讓面板幾乎失去知覺。耳邊能聽到模糊的聲音,眼睛卻睜不開,如被什麼死死黏住。
“不行,又發燒了,溫度很高。”
譚越聲音很嚴肅,明明是個醫生,卻無師自通,在糊弄人這方面幾乎快要修煉成精。
“內髒情況可能不太樂觀,需要送醫院做個緊急檢查。”
“譚醫生,我去聯系醫院那邊。”
“人我先帶去醫院了,再拖下去,情況很不好。”
“好的,譚醫生,需要我們老宅這邊去個人照顧嗎?”
“不需要,人好了,自然會出院,給盛景送回來。”
……
方才是刀山火海,現在整個人如浸溫熱泉水,一點點拂過每一寸面板。
有人在她耳邊輕輕說話,“景簌,快醒過來。”
她浮浮沉沉於水中,貪戀於這一時的溫度。
恍然間被人一把拉起,氧氣自口鼻灌入,思緒漸次明晰,眼前白光緩緩消失,蒙上一層暗淡的黑。
掀開眼簾,景簌發現自己在一輛車上,昏迷中不曾感受到的顛簸,此刻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