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病,一時半會好不起來。”
譚越摸著下巴,別有深意。
吃過藥,景簌覺得自己又開始昏沉起來。她強撐著去了趟廁所,蜷進被子裡閉上了眼。
洶湧的睡意吞沒了她。
許久後,男人裹著淩晨的冷意走進房間,開啟燈看,女孩仍然雙頰通紅,眉頭緊蹙,雙手死死抓著被子。
他神情冷下去,一眼看到小櫃上的藥片和水杯。
合上門,盛景朝自己房間走去,撥通了譚越的電話。
“你是不是需要回學校重新深造下了?”
他毫不客氣,揉著眉心,濃暗夜色彙入眼中。
譚越不受刺激,“水平就這樣了,不然你換一個醫生來?”
“……”
“盛景,就算是你的寵物,你的阿貓阿狗,你的玩具,也需要恢複的時間,全世界就允許你一個人胡作非為,看不得別人的抗議?”
“她這個病,你最清楚,是人的心理和身體都在抗議,這個東西是不受控的,指不定什麼時間來勢洶洶。”
“……”
譚越最愛看盛景吃癟,一通話畢,也不給反擊的時間,剎那間結束通話。
“雖說生死有命,但一切還要看你自己的運氣啊,小姑娘。”
他扔開手機,端起桌邊的紅酒,愜意飲一大口,閉目養神。
景簌醒得很突然,就像是被定好鬧鐘,驟然睜開了眼。
她慢慢摸到手機,摁亮螢幕。即使這淺淺的光,也讓她頗感不適,半晌才眯著眼看清時間。
淩晨三點。
記起那位醫生臨走前的話,既然特意支開了助理,景簌相信肯定有什麼玄機在。
倚著枕頭,感覺四肢力氣逐漸回來。定定神,她藉著手機的光,找到畫冊和彩筆,輕輕走到小桌前。
開啟落地燈,光線溫柔。
依言翻到最後一頁,純黑底色,似乎什麼也沒有。
拿出那隻並沒什麼不同的白筆,她輕輕塗抹,偶有發絲從臉頰輕洩,再挽到耳後。
只是把這件枯燥重複的事情當做救命稻草,一下又一下。
漸漸,有什麼字跡在昏黃光線顯露出來,如山水畫裡的小亭,悠悠然屹立於廣闊畫面的一角。
景簌加快速度,手指因為興奮而微顫。
最後一筆落下,一整段細密的話出現在眼前。她屏息,一目十行看完。
景簌確認數次那段話的意思,如一道珍饈呈到眼前,嚼爛落肚,每個字都不錯過。
她將那頁小心撕下,從櫃子裡摸出打火機,三兩下燒成灰燼。
許久沒下床,景簌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步。不過簡短的腳和地接觸,她從中感受到一種嬰兒從母親子宮中脫離而出的喜悅。
窗外是山,不見高樓,月色氤氳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