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顧長奪一聲驚呼,把自己喊醒了。額頭冒了冷汗,身上的被子也只蓋到一半。他又冷又驚,心髒撲通撲通跳。
他說不清是不是夢,可是總感覺是真的。
不知已經是什麼時辰,現在滿室寂靜,他只聽到自己的喘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裡握著一截樹枝,他在夢裡藏身的樹,他情急之下掰斷了樹枝。
這是真的。
那付嶼豈不是有危險?
顧長奪披衣而起,走到桌案前將燈點了,在案前坐下。
昨晚洗的筆帶著微微的濡濕,硯臺上的墨已經幹了。
應該已經是快要天亮了。
顧長奪重新硯墨,鋪開宣紙。
他不得不動身去找她了。她似乎不會回來了,如果不去找她,她也許會就此離開。可是她再遇到的,就不是他了。
不好對府裡的人解釋,他需要趕快離開。再晚,只怕就來不及了。
頃刻一封信寫好,這是留給府裡的人的信。就算他離開一陣子,他們應當也能把府裡打理好。
他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出門的時候,發現小黑已經站在門外了。
“先生,你要去找她嗎?”小黑似乎早已料到,並沒有特別意外,他已經給顧長奪守夜好幾天了。
顧長奪本來就是要他陪同的,現下更是連解釋都不用了。
“有勞。”
兩人連夜上路。
顧長奪不知道自己趕過去需要多久,但是能靠近她一點,也許她能走得慢一點。
山高水長,距離是最讓人無奈的。
趕了十天的路之後,顧長奪已經開始吃不消了。畢竟沒有練功的底子,就算是小黑也覺得累了。
奔波一天,梳洗完畢,顧長奪沾床就能入睡。十天了,他終於再次夢到付嶼。
付嶼的狀況很不好,她身上好幾處受傷了。
她在一處茂密的林子裡,四下無人,她正在生火。木頭有點潮,她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火,終於點起來時冒了很大的煙,她被嗆得直咳嗽。
顧長奪忍不住喊她:“阿嶼。”
正在掰斷枝的付嶼一愣:“誰?”
顧長奪心裡一喜,兩個人的空間是連上了嗎?他往前走,突破了空氣膜一樣的障礙後猛地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泥土和腐葉的味道撲鼻而來,顧長奪顧不上疼,撐地爬起來,竟然真的是到了付嶼的林子裡。可是四處無人,他試探性叫了一聲:“阿嶼?”
回聲驚起夜鳥,顧長奪看到遠處一點火光瞬間滅了。怕不是他嚇到付嶼了,但是這至少說明她聽見了。
他以為付嶼是聽清是他,卻不知此刻付嶼已是驚弓之鳥。
顧長奪喊了一晚上,轉了很久,山林崎嶇,他走得很費力。天色將明時分,顧長奪終於抵擋不住睡意,昏睡過去。
清早露寒,顧長奪被凍醒了。於此同時,在客棧裡的小黑道顧長奪房間,卻只見一床空鋪。人不見了。
沒有回去,顧長奪驚喜之餘覺得慶幸,他不用再趕那麼久的路了。
黑夜看不清,白天終於看清了這片林子,此刻他才看到這裡的地形多複雜,前方幾處高崖,下面是一個深湖。
付嶼沒有騎馬,在這樣的地形應該也是跑不遠。顧長奪踩了幾個野果飽腹,然後繼續往前走。
他轉到了付嶼生火的地方,一點灰燼,旁邊的草皮是平的,旁邊堆著幾個果子。
只希望她跑的不要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