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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湖中行了數裡,來到一個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上得岸來,只見前面樓閣紆連,竟是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楊康黃蓉都沒想到這漁人所居竟是這般宏偉的巨宅。
三人一面說話,一面走進內廳。郭靖與黃蓉見莊內陳設華美,雕樑畫棟,極窮巧思,比諸北方質樸雄大的莊院另是一番氣象。那裡有一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相候。他看到陸先生,先前幾步,叫道:“爹,你回來了。”
陸先生點頭,向他們介紹:“這是小兒陸冠英。冠英,這是為父今日在湖上遇到的好友,很是投緣啊。”三名小輩紛紛見禮,互道姓名。
“兩位小友,不如去我書房一觀。”陸先生飽讀詩書,平常又見不到可以跟他交談闊論的人,今日遇到楊康和黃蓉,竟是連行裝都不願去換,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們交流。
他們來到來到後廳,過了庭院,黃蓉看莊中的道路佈置,臉上微現詫異。幾人走進書房,看架子上中琳琅滿目,全是詩書典籍,幾上桌上擺著許多銅器玉器,看來盡是古物,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中年書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佇立,手按劍柄,仰天長籲,神情寂寞。左上角題著一首詞,下款寫著“五湖廢人病中塗鴉”八字,想來這“五湖廢人”必是這陸先生的別號了。三人就這畫談論,道破其中真意,更言書畫筆意相悖,陸先生聽完,對兩人更有相逢恨晚之意,開了酒席招待,入夜,將兩人招待至兩座相鄰小院居住。
客房中陳設精雅,枕衾雅潔,楊康先送黃蓉回房,給他們帶路的僕從道完事項,並囑咐他們夜間不能出去便退出到門口等待楊康出來。
楊康低聲問道:“你瞧這地方有甚麼蹊蹺?方才見你對這裡四處打量,頗為驚奇似得。”
黃蓉回他:“你知道麼,這裡的道路擺設都暗符奇門八卦,跟我們桃花島很相像。”
楊康以前聽她說過桃花島上都是奇門陣法,不知道路線的人,就會被捆在陣法裡。“那咱們這幾天就到處逛逛,看看這個陣法。”
“好啊”黃蓉本來就有這個想法,被楊康說出,頓覺心有靈犀。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啊”黃蓉拉住他,不捨道:“我們一直都是在一塊的。”他們這些日子不管是野外還是投宿,都住在一起,但止乎於禮,沒有一點齟齬。
“這裡到處都是人,我們還要暫住幾天,要是在一起定會有人說三道四的。”楊康知道黃蓉不在乎名聲,但他也不能妄為給黃蓉招來鄙夷。“乖啦,我明天就來找你。”說完走出門口,讓那小童領他去住房。
睡到半夜,忽然遠處傳來嗚嗚之聲,側耳聽去,似是有人在吹海螺,過了一陣,嗚嗚之聲又響了起來,此起彼和。楊康被吵醒,心中疑惑,想到府中有陣法環繞不能亂走,幹脆就起身打坐練習內功,要是有異動,他可以隨時反應。
第二天早,日光自東射來,水波晃動,猶如金蛇飛舞。楊康洗漱後在僕從的帶領下去找黃蓉,一敲門,打扮好了的黃蓉就俏生生的站在楊康面前。她熱情的招呼楊康進去,並道:“我一大早看到這裡花團錦簇,就摘了鳳仙花,做了鳳仙花糕,你嘗嘗。”
楊康接過她遞來的糕點,輕輕一咬,軟糯清甜,花香四溢。“嗯,很好吃。”楊康連吃三四個才停下,喝著清茶調和,淡淡道:“糕點雖然好吃,可不能打發我,你昨晚半夜是不是聽到聲音出去了?”
黃蓉頭抵桌面,有氣無力垂手道:“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麼、”和楊康相處的越久,她的心思就越瞞不住,所作所為楊康總是能看出來。
楊康看她這喪氣的樣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扶起她的小腦袋,囑咐道:“你好奇想看我不攔你,但你不能不帶著我,要是出什麼事怎麼辦?”
來了來了,黃蓉想康哥哥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跟她爹一樣各種叨叨怎麼危險怎麼小心,她撅嘴道:“哪來那麼多危險嘛,我沒遇到你之前不也是好好的。”
“我知道你不愛聽。”楊康失落道:“可是萬一要是哪天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他真的很怕,沒有黃蓉,他該怎麼活,又該為誰去努力。
楊康這種似乎被全世界拋棄的落寞嚇到黃蓉了,她抱住楊康,保證道:“蓉兒知道錯了,以後一定都和康哥哥一起,不讓你擔心好不好。”
“嗯”楊康收起心情,故作輕松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昨晚看到什麼了?”黃蓉遂一一道來,昨晚聽到海螺聲,她就好奇的尋著聲音而去,歸雲莊裡的陣法哪攔得住她,不一會就要了碼頭。岸邊大大小小的船隻集結,她在旁瞧著才知道原來這陸家父子是太湖水盜,他們集結了太湖上大大小小的寨主,共同去劫了朝廷大臣的金銀,還把那個大臣綁了來。
楊康道:“看陸莊主的行為氣派,不像是個奸惡之人啊。”
“你是沒看到,他們從朝廷大臣那裡搜來了好多金銀,一箱箱的搬。”黃蓉想道:“大宋貧弱,一個官員哪來那麼多錢,八成啊也不是個好官。”
這時有腳步聲漸漸靠近,響起敲門聲。楊康和黃蓉急忙分開,整整褶皺開門。原來是兩名莊丁上前請安,傳陸莊主的話邀他們過去。兩人跟著莊丁前去,路上黃蓉低聲的為楊康指明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