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拐的地方,是一個房間,房間的門虛掩著,在房間外面,可以看到兩堆除『潮』的生石灰。
房間裡的人聲有高有低,透過朦朧的窗影,可以看到裡面的人或坐或站或來回走動姿態逍遙,這不對啊,這群哥們兒玩兒的可是造反的活計,造反的人不都該陰著臉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起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嗎?
為什麼……
心理上,依韻希望面對的是一群古板的對手,這樣的話,可以很輕鬆的掌握住對方的『性』格,然後做幾件令其肉疼的事兒將其氣吐血能氣死更好,多省事兒。
可是眼前的這夥兒人,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沉悶,他們似乎把造反當成遊戲。
這樣的人最可怕,懂得隱忍自己的情緒,懂得周旋,懂得自我解壓,這樣的一群人,真的交起手來,只怕很難對付啊。
李子伸手叩那扇門的時候,她一直在為身為皇帝的楚軒擔憂。
這群人如此平凡如此善於融於市井,他們如果派出一個高手混進皇宮刺殺楚軒的話,只怕會易如反掌。
門被推開了,依韻稍微低了下頭,掩去了眼中的擔憂,將擔憂換成好奇和遲疑後,他才抬頭看房內的眾人。
梁智洞站在門口,而之前叩門的李子則已經站在了門的一邊,梁智洞看著男人打扮的依韻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會來的……”
“你就這麼確定嗎?”
依韻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信步走了進去,輸人不輸陣,自然大方點好,不然會被裡邊兒的人瞧不起的。
進去後,粗粗看了下,房間裡大概有八九個人,老年人有,中年人有,少年也有,牆角的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正在弄笛,依韻愣了下,黑衣弄笛的人,難道,那也在怡賢殿外的屋頂上指揮刺客的人就是他?
是他嗎?
一個少年,怎麼可以如此鎮定?
就在這時,梁智洞走了過去,然後招呼大家過來,然後那夥兒人慢吞吞的磨了過去,就這幾步,依韻看出了一絲生機。
看樣子,這幾位可不大服梁智洞的管啊,如果找出他們的嫌隙點,然後藉機發力,會不會徹底把他們這夥兒人搞散?
算了,還是等等再看吧,萬一這也是他們給自己使的套兒呢。剛開始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儘量不要往心裡去,也不要趁機做些什麼事兒,因為這很可能是對手遞給你的試金石,你若和他們不一心,就會在他們的圈套裡『露』出破綻。
所以,即使很想躍躍欲試,依韻還是強壓下了自己準備小試牛刀的念頭。
先等等看吧,他們肯定沒把一切都展『露』出來,因為沒有誰會對初次見面的人掏心掏肺,當然,傻子莽漢例外。
她面不改『色』的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兒,卻在視線落在裡邊書案旁的時候,心中一緊。站在書案處的那個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方眼闊鼻生的很強壯,即使在屋子裡,他依舊帶著一個斗笠,但斗笠周圍的黑紗並沒有垂下來,以至於依韻很清楚的看到他左邊下巴到脖子那裡的刀疤。
他是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