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因為自身的偏執,及早年被背叛的陰影,對新進的宮人都存著幾分戒心,總想著尋個空子把她們攆出去。如今這管事宮女明目張膽的犯了她的晦,自然不能放過。
石氏之死,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她的訓斥。
可是回頭兒再想想,她當時語氣雖重,卻沒有說過什麼讓她去死或者攆她出去之類的重話,石氏一大把年紀的認了,閱歷和思想早就不單純,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懸樑自盡?
她覺得事有蹊蹺,可是,這個管事宮女,卻在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兒的情況下,私自做主將屍體弄了出去,未免也太……
就在這時,那管事宮女聽說她要攆她出去,當即叩頭哀求道:“求太子妃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被太子殿下選中來胥苑當差,太子妃平日裡從不刁難苛責於人,奴婢萬分感激。原想著,為太子妃分下憂,卻未曾想,竟然好心做了蠢事,太子妃要打要罰奴婢絕無二話,只是懇求太子妃,千萬別把奴婢趕出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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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苦哀求,依韻聽得面無表情。
可是,考慮到她是楚軒選進來的人,少不得得問問楚軒的意思,畢竟是他的好心,她若一聲不響的將他的好心撂出去,他雖然不會因此責怪她,但心裡肯定會不舒服。
這樣想著,邊敲了敲桌沿兒道:“罷了罷了,你去吧,這事兒先告一段落……雲兒和汝兒不能沒有『乳』母,你回頭兒去找易統領,看看他能不能找個『性』子和順為人忠厚老實的!”
管事宮女離開後,依韻一個人坐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兒呆。
倆孩子在那裡自顧自的玩兒鬧了會兒,宮人端來稀粥,依韻喂他們吃了一些,拍哄著他們睡下後,自己關上房門,在炭火旁打盹兒。
她很想去找楚軒,可是,因為楚軒這會子被那些大臣圍著,她只好守在這胥苑,等他回來。
即使明知道他今夜不可能回來,還是希望能看到他。
半夜的時候,昏昏沉沉間,聽到一陣女人的哭聲,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坐了起來,那哭聲時遠時近,一會兒像是在耳邊,一會兒又像是在天邊。
走到暖炕前看看睡夢正酣的雲兒汝兒,見他倆小眉『毛』都有些皺,知道那哭聲很有可能會吵醒他們的她走到門口兒,叫了不遠處值夜的宮人問道:“是何人在哭泣?”
“稟太子妃,是先帝后宮膝下無子的嬪妃。”宮人很恭敬的回道:“按照規矩,有子的嬪妃可以移居西宮繼續照看,無子的,須得唯一先帝陪葬。”
“陪葬?”
依韻愣了下,隨即恍然,歷代宮廷,確實有這樣的規矩。
她無心挑戰老規矩,畢竟這事兒與她無關,她為人向來心冷,她一直認為這是各人的造化。她們命中註定要殉葬,掙扎一生都沒能打破這個‘命中註定’的魔咒,現在,只有認命,以求來生。
一如她和楚軒,倘若楚軒找不到能解去身上詛咒和蠱毒法子的話,那麼,楚軒死,也是命中註定的事兒。
對於這件事,她已經如此看得開。
楚軒死,她也死就是了。
至於雲兒和汝兒,她死後,囑咐林安和捧硯帶著這倆孩子原理宮廷紛爭,從此在深山老林裡太平一生倒也不錯。
“殉葬儀式何時開始?”她問。
那宮人想了想,道:“明日傍晚。”
“那她們要哭到明日傍晚嗎?”
“稟太子妃,任何人在知道自己快該死了的時候,都是會哭的。”那宮人唏噓道:“更何況,那些殉葬的嬪妃裡,還有些事二十出頭的年輕妃子。”
“能不能讓殉葬提前?她們的哭聲驚著雲兒和守兒了!”
如此理所當然,如此簡單刻薄,心腸冷至廝,著實令人稱歎!
“這……也不是不行。”那宮人打了個寒顫,不無驚訝的看了依韻一眼,在依韻準備說話的時候,硬著頭皮道:“但是太子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與其提前殺了她們絕了她們的哭聲,不如饒了她們的『性』命,好為二位小殿下積些陰德。”
依韻聞言想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這是太子殿下的事兒,是赦是殺需要問他,我是做不了的主的。其實他也未必能做主,那是老規矩了,先帝才去他就要推翻老規矩,會引發朝臣口水的!”
“人命關天。”
“可是這事兒與你無關……”見那宮人似乎還有要勸下去的意思,忍不住皺眉道:“你為什麼非要費盡口舌的勸我,我都表明了我的意思了,為何還要繼續苦勸?”
“因為……被『逼』殉葬的人中,有個妃子,是奴婢昔年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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