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捧硯端了新換的湯『藥』喚醒了依韻。
悶頭喝了後躺下,捧硯見她睜著眼沒有睏意,便搬個繡凳坐過去,說話為她寬心道:“才剛去太醫院,聽說羌族那個族長來京了,因他自己說能救太子殿下,梁太醫已經去求陛下準允羌族族長進宮。所以這次,太子殿下和公主都會有驚無險。這事兒過了,希望以後能順風順水……”
“他出事的時候……讓我不要傷害淑妃。”依韻打斷了捧硯的話,苦笑道。
捧硯聞言吃了一驚,“殿下他……”
“你也看出來了吧?”依韻笑了一下,睜著微澀的眼睛嘆息道:“原來在他心裡,豔妃一直處於極重要的地位。所以這次他回來,我會把話說開,他心裡若真喜歡豔妃,那就不必因為一些苦衷而留在我身邊……我現在缺的,不是丈夫,而是幫手。只要他能打起精神把陳國國力提升起來,別讓我將來輸人一頭,那我就什麼都不求了。”
捧硯聽後想起了楚軒出事前在胥苑說的那些刻薄話,心裡突然無比酸澀,“如果殿下今後回到豔妃那裡,公主豈非要一個人老死深宮了嗎?”
“生活處處有樂趣,我不會老死的。”依韻笑笑,“我會幫他打理好東宮,讓他安心做事不要有後顧之憂。他喜歡的女人我幫他照顧,只要他將來不要輸給宋國,怎麼著都行。”
捧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依韻與宋國國君的恩怨,聽她如此說,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勸慰。
與此同時,梁太醫帶著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進了怡賢殿。
怡賢殿裡,裡間皇后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外間景宣帝坐在案前唉聲嘆氣。自打楚軒出事後,他們一直都是如此,即使共處一室,也不說任何安慰寬心的話。
“臣梁中正恭請聖安。”梁太醫施禮後,對那個坐在案前的孤寡王者道:“陛下,羌族族長芡實已到,他……”
就在這時,景宣帝猛地回頭,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審視著跪在地上的那個黑袍老者,沙啞著聲音道:“太子的鬼降在你的指導下下的?”
“是。”芡實看起來很平靜,平靜到似乎眼前這人不是一國之君,而是一個對他有所求的父親。
鬼降救了太子,這是不爭的事實。景宣帝和裡間躺在榻上的皇后心都提了起來。
“朕聽中正說,你可以再次救太子?”
“可以。”芡實平靜的注視著眼前這個有些失態的君主,一字一句緩緩的道:“只是,只能救這一次。倘若以後殿下再出這樣的事兒,即使能救,草民也不會救了。”
“這話從何說起?”景宣帝有些不解。
“草民只救有緣人。”芡實道:“倘若救了兩次依舊無法保住太子的『性』命,那麼就意味著太子與草民,以及與這個世界無緣。既然無緣,草民就不會逆天行事,還是塵歸塵,土歸土的好。”
這話有點玄奧,景宣帝為太子擔了這麼久的心,腦子早已麻木不堪,是以一時間沒理清這個道理。
就在這時,皇后匆匆走到門口看著愣在那裡的景宣帝道:“既然能救,那還墨跡什麼?趕緊送去太醫院救人,軒兒若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要讓你後悔到死。”
皇后如此言行,讓景宣帝有些尷尬,但終究沒有發多大的火兒。
他之所以在怡賢殿召見為楚軒治病的太醫,為的就是讓她及時知道楚軒的情況,免得她因心裡沒著落而偏又不肯去問自己,就此急出病。
聽皇后那樣說,景宣當即不做猶豫,便對梁太醫揮揮手道:“帶芡實去吧,治好了就過來回話。治不好,此生都別來見朕了。”
此言一出,梁太醫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但在看到芡實那張依舊依舊不死不活的嘴臉後,心緒稍微有些安定,當即叩頭回道:“陛下放心,治不好太子,老臣自當拿命贖罪。”
離開怡賢殿後,梁太醫忍不住走到芡實身邊道:“我們已經束手無策了,你確定能救太子的命?”
“與閻王搶命,又不是第一次了。”芡實若無其事的扁扁袖子,打了個哈欠道:“這次事兒辦完,我得抓緊時間趕回族裡,我這些天不在,不定又出什麼『亂』子。”
“你撇下族人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難道真的是為了救太子一命嗎?太子的命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想不明白……”
“太子的命不重要,太子的命和那個鬼魂結合在一起才算重要。”芡實道。
“聽不懂,受累解釋下!”梁太醫看著他抓了抓脖子,有些煩躁的道:“有關太子的事兒,你總不肯告訴我實情。待會兒你救太子又不許任何人留在身邊,你存心要我帶著好奇進墳墓是不是?”
“到墳墓裡我就告訴你。”
芡實張口,似乎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兒,登時把梁太醫好好兒的噎了一下。
說話間到了太醫院,太醫院眾人早聽說羌族族長芡實能救太子,都很好奇的等在那裡,希望看看芡實是怎麼起死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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芡實進去他們緊緊的跟著,唯恐『露』過任何一個細節。
到了楚軒養病的房門口,芡實突然回過頭對梁太醫道:“帶這些人離開這個院子,倘若讓我感覺到任何一個活物出現在院內,我會立刻殺了太子。到那時候,咱們大家一起下地獄。”
“你……”幾個資格老的太醫聽他如此說,登時氣的鬍鬚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