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學徒心頭湧著一團難以言述的怨恨。
做父親的,都要在孩子被『逼』死的時候才展『露』出父愛深沉的一面嗎?人都死了,展『露』出來有什麼意思?活著的時候,仗著父親的身份任意胡為寒孩子的心,孩子最後被『逼』死了,哭有什麼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樣的父親,即使孩子僥倖活了,也未必會有多少依戀感了。
人的一生,有些事兒只能錯一次。因為有些感情,傷一次就會變質。
想這些的時候,他腦海裡浮現出自己那個老氣橫秋固執可悲的父親。現在的太子,何嘗不是昔日的自己呢?不,自己比這個太子還要慘,至少他要死的時候,他父皇還知道為他灑幾滴傷心淚,可自己呢?
想到這裡,看著躺在榻上氣息微弱的太子苦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還是死了吧,不要活著了,不然的話,你還會承受和之前一樣的痛苦。你看,我就是個例子,師父因緣巧合救了我,可我一點都不快樂……即使聽到了故國將亡的訊息,也沒有一絲置身事外的慶幸。你死了吧,活過來你會很痛苦,就像我一樣,苟且偷生!”
是啊,還是死了吧,死了就不會想被父皇漠視冷血拋棄的痛,人一死萬事皆休,多好的結局。
活在親情的怨恨裡,不如死在心灰意冷的安詳裡。
在太子榻前想了這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小學徒苦笑了下,看著頭頂的樑柱喃喃道:“父皇,亡國在即,你可有過後悔?後悔錯棄了我,後悔……錯殺了我。不過,我即使活著留在突厥,在大軍壓境的時候,又能做什麼呢?”
翌日傍晚,胥苑。
因為楚軒不在,依韻也病著,所以胤宸宮的大小事兒她都交給賢妃和德妃打理。
這日傍晚她剛吃完『藥』,正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閉目歇息。突然聽說賢妃有要事要稟,因捧硯去拿新換的湯『藥』了,便啞著聲音對跟前伺候的落塵道:“你去看看,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兒……”說到這裡,喘了口氣兒繼續道:“……你就代我處理了吧,捧硯回來,告訴她一聲就行。”
說完,又皺起眉頭極難受的咳嗽了兩聲,躺下去的時候,只覺得心口燥疼的厲害。
落塵得命出去的時候,恰好捧硯提了晚間的『藥』進來。
剛進去就見依韻一臉難受,擔憂瞬間溢滿眼眶。
依韻的病她是知道的,昨夜的高熱雖然下了,但早上因高熱引起的炎症,卻折騰的她越發苦不堪言。
本來這樣的病症,太醫院切下脈對症開副『藥』就沒事兒了,然而從昨天到現在,宮裡上至景宣帝下至小宮女都沒敢調遣任何太醫。大家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楚軒身上,因為景宣帝的死命令,所以在大家眼裡,現在楚軒的傷高於一切。
在這個關節眼兒調太醫,不僅會被鄙視影響前途,還會掉腦袋的。
因為深知在依韻心中楚軒的地位,捧硯也不敢擅自做主做那隻出頭鳥,所以只能任由那些太醫把以前治療炎症的『藥』方交給御『藥』房煎熬。
熬出來的治炎症的『藥』和治高熱的『藥』一樣,效果不大。
現在捧硯見依韻吃了兩次後非但不見好,還有加重的趨勢,急昏頭的她把捧盒往桌案上一放,氣急敗壞的說要去太醫院揪個太醫過來,依韻因知道楚軒的傷需要眾太醫集思廣益,便強打精神制止她道:“……你急什麼,我這病,民間也可以治……,聽我說,去找林安,把我今日的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讓他設法派人去宮外抓『藥』……”
“宮裡的尚且無法醫治,宮外的能行嗎?”
面對捧硯的疑問,依韻看著她勉力笑道,“傻丫頭,……雖然郎中治病講個望聞問切,可宮裡現在『亂』成這個樣子,能求郎中針對我的病『摸』索著開個『藥』方就不錯了。”說到這裡,見捧硯不住的流淚,知道她擔心自己,便輕輕的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身體好的很。太子沒事,我就沒事……,炎症不打緊,以前有人單靠喝開水熬過來呢!”
聽她如此說,捧硯哭的越發厲害。
但因太醫院太醫不能調遣,所以依韻說的算是唯一的一個法子,只得擦乾眼淚把剛從御『藥』房拿回來的『藥』從捧盒裡取出來,走到依韻榻前道:“公主先把這『藥』吃了吧,雖然效果不大,但聊勝於無。”
依韻很順從的吃完,捧硯扶她躺下後紅了眼圈,把『藥』碗擱下後道:“公主先歇息吧,我這就去找林安。……太子和你,一定都會沒事的。”
說完,見依韻已經閉上了眼睛,幫她掖好被角後忙『揉』了『揉』發僵的臉朝外面趕去。
現在這情況,大概也只有林安能幫上忙了。可是她想不明白,事情究竟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貴為公主竟然也會遭這份罪,那自己昔日所經受的那些,還有必要一直掛懷嗎?
人生一世,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
喜歡帝女請大家收藏:()帝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