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鶴沒有回應,想了想,道:
“拿袍子來,我要去蒼露院。”
王峻趕緊取來一件青色的羅衫給他套上,便提上燈籠打前引路來到蒼露院,王峻本來要敲門,結果高鶴一擺手,直接從院牆那邊翻了過去,王峻也只好緊隨其後。
進入院子,但看屋子裡還亮著燈,高鶴徑直到了跟前,想了想瞧了瞧門,屋子裡彩鳳問了句“誰?”,高鶴一時愣了,王峻沒法子,只好裝作女聲回道:
“彩鳳姐姐,我啊~”
彩鳳開了門,一瞧竟然是這二人,張嘴要喊卻被高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王峻一把將她拉出來,高鶴就趁機進去了,王峻還順勢幫著把門給關上了。
屋子裡白露剛躺下,面朝內在回憶著剛才的琴聲,聽到動靜以為是彩鳳回來了,問了句:
“是誰吶?”
高鶴走到跟前坐下,輕聲道:
“……是我。”
白露渾身一滯,噌的坐起用被子包住自己,她頭發散開又穿著白色的中衣,此刻只露出半張白生生的小臉,布滿驚恐和倔強,好像高鶴只要敢往前一步,她就準備好魚死網破了似的。
高鶴被氣笑了,道:
“我有這般可怕嗎?……”
白露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那表情卻似乎在說:你自己做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高鶴無法,想了想,便背對起她來,輕聲道:
“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就要這般告別嗎?”
白露這才看向他的背影,微微彎曲,顯得有些落寞,她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別信他,肯定又在裝可憐博同情了,這時只聽高鶴微微嘆息道:
“我知道你這回是真生氣了,我也知道你該生氣,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別有目的接近你,到前日夜裡……我真不是想折辱你,只是氣不過,千裡迢迢趕來,你卻只顧著其他,我也不是不想來道歉,只是怕你拒絕……”
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
“今日岳父大人來問婚期,你說要遲一些,我就沒敢說盡快了,只說把章臺留下來,以你意願為先,你說要攢嫁妝那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會留一筆銀子給你,你女孩兒家家的,出入不便,還是別折騰了。”
說著站起身,帳簾是放下來的,他手拽著簾子停了片刻,好像在等什麼,白露看著他張了張嘴,可還是沒有出聲。
高鶴也沒有回頭,輕輕的道了一句:
“我走了。”
便微微低著頭,慢慢往外走去,一直到格柵外廳堂中,賬內的白露看向外面,她坐的位置也不是正對著隔扇,就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她心裡告訴自己別輕易相應,可身體已經不受控制,輕盈的跳下床後,便往廳堂奔去,迅速拉開門,剛跨出門檻,便被人一把抱住了。
白露嚇得剛要大叫,好歹嘴巴被捂住了,偏頭一瞧,不是高鶴是哪個。
此刻也沒有剛才寂寥的神情了,眉飛眼笑的,將她打橫抱起來便走了進去,用腳將門推上,就往臥室大步流星的走去。
白露掙紮起來,高鶴坐到床沿,將她抱在懷裡道:
“別惱了好不好,我明日真的就要走了,浪費了這麼多時日,抓緊點孩子都能有了~”
白露掙脫出一隻手,終於忍不住,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
“你個騙子!”
高鶴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道:
“我今天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若有虛假,就讓我不得好死!”
白露咬著唇,被高鶴黝黑的眸子凝視著,她想撇開目光都很難,倆人離得極近,幾乎呼吸可聞,心裡噗通噗通的極速跳著,不知道是剛才掙紮導致,還是其他。
高鶴放鬆了一些個,改為環住她的腰身,輕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