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高鶴就回去了,後面坐著的姚波跟柳世平不由自主對視了一眼,兀自喝酒不提,整場宴席沒有什麼歌舞,只在樹叢後有十來個樂人,在演奏著各種樂曲。
高鶴還就此跟白簡、李中孚好好探討了一番,聽他言論就知道十分精通,這讓李中孚十分驚嘆,而下座的蕭統、姚波和柳世平則震驚多過贊嘆。
都說高鶴驕奢淫逸貪色荒唐,可這麼一看,似乎不像啊,本來大家以為這不過是個接風宴之類,沒想到,好像變成了高鶴的個人表演。
一點一點將眾人固有的印象,慢慢的扭轉,重新建立出了一種金光閃閃,卻陰影深重的形象。
等過了戌時,高鶴終於宣佈散會,臨走還對李中孚道:
“可惜本王明日就要回慶陽,不能跟先生一論雅音,實在遺憾,若是在慶陽,還可讓樂伶奏一曲編鐘,讓您一飽耳福。”
李中孚一下被吸引住了,喟嘆道:
“王爺乃真愛樂之人,在下佩服!”
高鶴還謙虛道:
“原先本王也以為自己是,可碰到二曲先生就不敢當了,若您改日有空,可來慶陽一敘,本王恭候大駕。”
李中孚這時是真受寵若驚了,忙應了是,高鶴又讓王峻取來一把古琴,說是自己愛聽但不會奏,知道李中孚擅秦,還是寶琴贈知音的好。
當著眾人面前,又是以知音所贈,不說十分有體面,還十分順理成章,李中孚倒也不矯情,就要藉著酒勁彈奏一曲,高鶴也很有興致,讓人抬來琴案,乃紫檀材質,雕有伯牙子期的故事。
李中孚便盡興的奏了一曲,彈的高鶴閉眼沉浸於中,彈得蒼露院內的白露,聽到隱隱琴音只覺心清志明,卻也彈得姚波一幹人等都快睡著了。
等收了手,高鶴道:
“清風佐鳴琴,寂寞道為貴啊。”
李中孚望著遠方久久不語,蕭媛忍不住打了個打哈欠,心想也不知這幾個裝逼犯什麼時候歇息,環顧四周,只見排頭是馬氏帶著白庭遠。
沒見到白露,也不見白春蘭,心裡頗為奇怪,白露沒來可能是因為男女成婚前不宜見面,可白春蘭那個花痴竟然也沒出來,太不科學了~
那邊高鶴嘆口氣,讓王峻派人,把琴案跟琴一起抬去李家,還道:
“琴本乃死物,可經先生渡過,就活了過來,以後莫要再沾俗塵。”
王峻取來絲綢蓋上,李中孚回過神,起身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抱拳鞠躬算是行禮,高鶴也抱拳回禮,李中孚這才帶著兒子離去了。
王峻方指揮眾人穩穩的抬起琴案,跟了上去。
蕭媛長舒口氣,心想終於可以回家了,想著不知可否能去看看白露,可這時時高鶴轉身回了閣樓,章臺宣佈宴席結束。
一種婢女分別來到酒案前等待引路,朱氏便拉著走神的她起身,跟著婢女先往外走去了,原來男女分開走,女眷現行。
蕭媛便歇了心思,決定還是明日再說吧,等上了馬車,朱氏便不由感嘆道:
“碧璽娘娘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啊……”
蕭媛聽了母親的話,忍不住好奇問道:
“娘,您說的是誰啊?”
朱氏攏了攏鬢角道:
“小孩子家家不要多問了。”
蕭媛撅噘嘴,不過倒是聽話的不出聲了,不多會兒蕭統和蕭立父子在下人引領下走出來,等跨上馬,一家人便往家走去了。
再說高鶴回到閣樓,洗完澡後換上幹爽的中衣,剛才待在外面,雖然離湖面近,但也有些熱,還好放了很多驅蚊草和藥燻,不然可得喂蚊子了。
今晚一切都很順利,除了……白露還是沒有來,當然,他是可以強迫她,可是強迫了,就怕更加破鏡難圓了。
思及此不由走到窗戶邊,看著一輪明亮的銀盤掛在清澈如洗的夜空,給湖面灑下了一片碎銀,微風襲來,旁邊王峻躬身道:
“爺,可要休息了?明日還要起早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