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很多,比如說用你的七生劍。”
“這行嗎?它連紫電神的紫目神劍都割不斷,怎麼能割斷龍頭?”
“你別忘了,正是七生劍毀滅了紫電神的紫電神燈,毀滅了紫電宮。我始終覺得,七生劍是個法器,只不過,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它的秘密,還不能發揮它的威力而已。”
“你想讓我試試?”
“你戴著手鐲,又不會有危險。大不了失敗,你怕什麼?!”
在河邊,能看見蛟龍從樹林裡露出來的脊背。脊背上的巨鱗映著晚霞,金光燦燦。
兩裡地長的蛟龍蜿蜒著身子,安睡在樹林裡。樹林像草叢,被壓得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林西飛到空中,修長的身影落在樹梢邊蛟龍的額頭上。如果說蛟龍的身軀是一根粗壯的樹幹,林西覺得自己好像是一條爬到樹頂的蟲子,而七生劍,則更像是一根火柴棍。
林西手裡已多了一把劍——七生劍。七生劍的劍柄,本是由萬年桂樹下七生蛇的蛇頭化成的。蛇頭下七寸處,似有一圈菱形的黑沙,形成了七生劍的擋手。它擋手是由七生蟲組成的。而七生劍的劍鋒,是由七生水化成的。七生水無色透明,七生劍的劍鋒似乎也是透明的。天空下,七生劍的劍鋒像天空一樣瓦藍。也許,天空本來就是透明的,是七生劍把天空映成了藍色。
蛟龍忽然睜開碾盤大的眼睛。它本是歸仙谷的靈獸,即使在夢中,也能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蛟龍一抬頭,一下子把林西甩到空中。
蛟龍回過頭,眼裡兇光畢露。蛟龍眼中射出了兩道紫光,射向林西,眼看就要把林西吞沒。
一縷縷餘輝像麥女栗色的發辮。麥女坦然站在河邊,她知道,林西可能會失敗,但絕不會有危險。手鐲是四件法器裡最厲害的一個,林西只要心念一動,蛟龍就會安靜下來。
但在蛟龍安靜下來之前,麥女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七生劍忽然變長了。隨著蛟龍眼裡的紫光射向天空,七生劍忽然劍芒大漲,像一縷金色的霞光,指向蛟龍。
七生劍遇長則長的事,林西對麥女說過。但林西沒想到,七生劍的劍芒會伸的這麼長。在紫電宮,七生劍曾變成二三十米長。此刻,林西離地面的距離不下千米,而七生劍的劍芒,幾乎觸及地面。
林西頓時有了信心。
林西手腕上銀色的手鐲,變成了紫色,像被從蛟龍眼裡射出來的紫光映的一樣。手鐲紫的像成熟的葡萄,紫中透著黑。七生劍也被映成了紫色。
林西控制了手鐲,手鐲就控制了蛟龍。
蛟龍溫順地低下頭。
蛟龍蜿蜒蛇行,回到了從前那座山的位置。
七生劍像一道霞光,刺進了蛟龍的脖子。
一道霞光,牽出了更多的霞光。
落霞無邊。
紅日落下,麥女站在河邊感嘆道:“當年的顧天啟,竟不知道萬年桂樹裡有一把七生劍!還好,七生劍落在麥家人手裡……”
蛟龍的頭再次變成山,四季如春的麥地之源,恢複了往日的和諧。
年關將至,林西開始想家。徐鳳儀事先回了趟順義,準備好了回西江頭所需的物品。他準備跟林西一起回去。
要回西江頭,可以藉助耳釘,也可以藉助徐鳳儀的地遁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林西使用勞燕十三式。
林西已學會烏衣巷口這一式。
傍晚,林西把兩個伯勞鳥的分身變成了一把剪刀,把門開在了西江頭村南江南渠邊的樹林裡。
當林西和徐鳳儀穿著防寒服從樹林裡走出來時,家鄉的田野展現在兩個人眼前。白雪覆蓋著麥地,汽車時而在鄉村公路上來來往往。江南渠以北一裡地遠那個不起眼的小村,就是西江頭。
徐鳳儀已經理了發,並颳去了山羊鬍子。而林西,卻還留著原來的長頭發,畢竟,年輕人的頭發長一點兒並不奇怪。
路上,徐鳳儀對林西說:“你不用擔心家裡的人。我們從順義失蹤後,郝德怕你家人找他要人,對外宣稱,你和小國都跟著我去美國了。”
炊煙嫋嫋,兩個人從村東鑽進林西家的衚衕。
林西又看見了自己的家門和院牆裡那棵大香椿樹。
林西的母親四十五歲,個子很矮,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林西叫門時,她正在東窗臺下的灶臺前燒火,她沒想到徐大老闆會親自把兒子送回來。進屋後,林西的母親沏上茶,三個人坐在炕上,林西向母親說出了真相。
“媽,其實,其實我沒出國。媽,您先坐下,聽我慢慢說。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您先坐下。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們的經歷根本就不可思議。其實,也不能說我們沒出國。出國是出國了,可我們去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我們去的是另一個世界,那裡叫東象國……”
當林西說到第一次吃麥地的種子,不得不飛上屋頂證明給母親看。
當林西講到黑羽伯勞鳥,把伯勞鳥叫了出來,分身成了九隻。
窗外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