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治男病的女醫官喜好真別緻,竟然鐵了心要去百花樓。
去就去吧,大不了少說點葷段子就是了。
百花樓內笙歌繚繞,暖香撲面。
桑落解下青灰斗篷交給侍童,夏景程的外袍更大,反襯得她腰身纖瘦如竹,在滿室穠麗中顯得格外清凌。醫官們鬨笑著將她簇擁至三樓雅間,紅木案几擺滿酒菜,琉璃盞映著燭火搖晃。
幾巡酒下來,醫官們早醉得眼尾泛紅,斜倚在花娘香軟的臂彎裡。最年長的張醫官揪著花娘袖口的金線牡丹,酒氣噴在人家耳垂:“小娘子可知?那回春丹須得用童便做藥引……”
花娘浪笑著往他嘴裡塞了顆蜜餞,氣氛正好,她們便賽著說起了葷笑話:
“說從前有一人坐船,忽遇兩來船,手託在窗檻外,夾傷一指。歸訴於夫人,夫人記在心中。後來此人又要出門坐船,夫人反反覆覆叮囑:“郎啊,天冷加衣,肚餓吃飯,這些妾便不叮囑,今日出門若遇兩來船,切記,切記不可窗邊小解。”
笑話說完,花娘們捂著臉,笑著躲在男子的懷中。
醫官們喝多了也爭著說笑話:
“說,有一僧人入了嫖院,以手摸妓前後,忽地大叫起來:‘奇哉,奇哉!前面的竟像隔壁庵中的尼姑,後面的宛似我徒弟。’。”
說完,花娘們還想了想。
有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問出了口:“這僧人怎知尼姑什麼樣?徒弟什麼樣?”
說完,頓時又明白了。
“哎呀!”一聲,花娘們笑得花枝亂顫。
眾人笑得高興,對座的花娘嬌笑著往桑落膝頭拋了顆紅果:“這位公子倒比畫裡的寒山拾得還俊三分,不如也說個笑話給奴家聽聽?”
桑落想推卻,可又覺得不好冷場,畢竟將來要在官場裡混,總不能次次都格格不入。
她想了想,手指捻著紅果開口說道:
“有個和尚在寺廟裡練了十年的鐵頭功。這一日,他下山化緣,卻不知北方怎麼去。這時一個女子要往東去,見和尚迷路,便好心拿著司南給他指了路。那和尚卻跟著女子往東走了,為何?”
眾人色眯眯地笑起來:“當然是饞了唄,練功十年,沒見過母的,可不就人家去哪他去哪嗎!”
桑落搖頭。
花娘拍著手笑道:“奴家知道了,那女子定然是個妖怪!狐狸精變的,專吸男人精血的那種!手指頭一勾,那和尚不就跟著走了嗎”
桑落繼續搖頭:“非也。”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啊。”花娘起身給她倒了一杯酒。
桑落道:“因為那女子指路時用了司南。”
忽地屋內靜默下來,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眨眨眼。
什麼意思?
桑落額頭滴下一滴冷汗,提醒道:“司南——”
某個醫官手中的玉骨扇懸在半空:“所以呢?為什麼要往東走?”
“因為司南是磁石,磁石吸鐵。和尚練的是鐵頭功.”她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眾人眼角抽了抽。
桑落指尖無意識摳著案几邊緣的螺鈿,忽覺滿室目光如針,扎得她鬢角滲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