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場了。
她端起酒盞,默默一飲而盡,站了起來,抓著挎包道:“我去水房一趟。”
桑落從屋裡出來,閃身繞過迴廊,她穿著男人衣裳,身量小一些,也不太惹人注意。穿過脂堆香雲、嬌聲笑吟,尋到了那一日來看診的花娘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卻沒有得到回應。她扒著門縫看,沒見人影。
忽地肩膀被人猛然抓住:“哪裡來的淫貨,竟敢在這裡偷看!”
桑落回過頭一看,竟是幾個身高馬大的龜公,正滿臉猙獰地看著她。
她肩膀吃痛,連忙道:“我找媽媽說話。”
“媽媽怎麼會在花娘房中!我看你就是想偷東西!”龜公們擰著她的衣襟就往外拖。
桑落連忙手中抓著欄杆,弄出乒乒乓乓的聲響來。
正好鴇母聽見動靜,絞緊眉頭罵罵咧咧地跑過來:“作死呢!鬧這麼大動靜,貴人們要被嚇縮了,我拿你們腦袋賠!”
桑落立刻道:“是我,上次替這屋子裡的花娘看診的大夫。”
鴇母上下審視了她一番,正想打死不認賬,一抬手要龜公將她提溜出去,桑落卻亮出身上的魚符來。
太醫局的。
鴇母想起前些日子京中那個被封了官的女大夫,頓時一激靈,立刻讓龜公收了手。
青樓最怕的,就是太醫局。一說花娘有病,貴人們就不來了。
鴇母見她喬裝來,心知是個懂規矩的,便拉著她去了一個隔間,又好意拿出幾張銀票來。桑落推了回去:“我是想來給上次那個得了魚口病的花娘看診。”
鴇母見她不要銀子,光惦記著花娘的病,以為是嫌銀子不夠,又添了幾張銀票。
桑落皺眉,再將銀子推了回去:“花娘在哪?”
鴇母翻了個白眼:“那個賠錢貨,這麼點痛麼,誰沒得過,忍一忍,用開水燙一燙就過了。她倒好,恨不得讓老孃多賠些銀子,大人您來得不巧,她昨日上吊死了。”
“死了?”桑落聲音冷然。
鴇母以為她不信,又道:“還停在後院呢,還沒來得及去扔。”
桑落抓住她:“別的花娘可得了?帶我去看看。”
一個花娘有,別的花娘很有可能也會有。鍾離政一定被感染了,只是這病在男子身上潛伏期長一些,還不知道何時發作。
鴇母就嫌她煩了:“沒有沒有!我正經開門做生意的,豈能隨便得病?”
“那我去後院看看可好?”
鴇母看她痴痴傻傻的,將銀票收入懷中:“隨便你!”
桑落從隔間出來,順著小梯下了樓,又避著花客們往後走。
誰知,一個醉醺醺的男子卻從暗處撲了出來,酒氣噴在她後頸,那人淫邪地一笑:“想不到百花樓裡,還有這麼標緻的小倌啊,瞧瞧這細腰,當真銷魂——”
油膩膩的手,像一條扭動的蛆蟲,往她腰間探去。
桑落正想拔出隨身的柳葉刀,誰知,下一瞬,那男子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