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左右病患少,她想著可以早些回家去找爹仔細問問。
誰知還未離開,就有人來敲門了。
那人一身錦衣,腰間墜著一塊玉牌,一看就是富貴人家。他進了院子,將小院這麼一掃,目光仍舊長在頭頂上:“哪個是桑大夫?”
“我是。”
那人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燙金的紅布請柬來:“九月初七,我們鎮國公府辦賞菊宴,十四姑娘遣我來送個帖子,到時還請桑大夫蒞臨賞光。”
十四姑娘?
是上次在肅國公府陪自己剖屍的姑娘鍾離珏。
那姑娘倒有些意思。
桑落欣然收了帖子,又讓倪芳芳抓了幾顆碎銀子遞過去。
那人的目光這才從腦袋頂上挪下來,收下銀子,臉上也好看了些,好心地說道:“桑大夫,您還可以帶一個朋友同去。”
待人一走,倪芳芳嗤了一聲:“這些富貴人家的管事,竟還在乎那兩錢碎銀子?”
柯老四道:“你會嫌一個銅板少嗎?”
桑落開啟那請柬看了看:“可以帶一個人,芳芳陪我去吧。”
倪芳芳聞言抱著桑落一通轉,眉飛色舞地道:“還是我家小落落懂我。”
國公府這樣的富貴人家,她倒沒奢想過,但說不鎮國公府宴請的客人裡,能有合適的金主呢。
柯老四忍不住潑她冷水:“你這丫頭,別高興得太早。那裡面都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們能看上你?收你做小妾還差不多。”
倪芳芳豈能不知這道理?
但她能有什麼辦法?不能一輩子靠著桑落,桑落還要嫁人呢。如今自己還有幾分姿色,總要去搏一把,年紀再大一些,真的就無處可去了。
柯老四看著院子裡的李小川和夏景程:“你倆就不想娶她?她除了脾氣臭、嗓門大和喜歡剁公兔子之外,其餘的還行,做飯味道也過得去。”
李小川和夏景程縮了縮脖子,撓撓後腦勺,翻著行醫日誌,很是忙碌。
倪芳芳也不惱:“臭老頭,你別亂點鴛鴦譜,我要嫁的是有錢人。”
“你有錢,”柯老四看看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知樹,說到一半又搖頭,“哦,你不行。”
暗衛,哪裡能娶妻生子呢?
知樹仍舊木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晌午,倪芳芳在灶房裡洗碗,知樹默默走了進去,一聲不吭地站在她身邊。
倪芳芳端著碗一轉身,被他這尊大神嚇了一大跳。手裡的碗也掉了。
好在知樹眼疾手快,半空中將碗接住了。
“你嚇死我了。”倪芳芳瞪著眼,“幹嘛啊,上次沒掐死我,今天又想要掐死我嗎?”
知樹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子,遞了過去:“上次,對不起。”
倪芳芳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接過布袋子,搖了搖,稀里嘩啦碎疙瘩,加起來,大概有個十兩吧。
碎銀子也是銀子。
她面色緩和了很多,一邊開啟布袋子,一邊說:“不是我貪財,你把我都快掐死了,我收點銀子補一補也是——”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不是銀子。
是一顆一顆的金珠子。
十兩金珠子,串成一串。黃澄澄,明晃晃,沉甸甸地掛在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