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財了啊!發大財了啊!
倪芳芳瞪大了眼睛看知樹:“都給我?別後悔。”
“都給你。”知樹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既不買衣裳也不吃食肆,更不去什麼青樓。公子給的銀錢他都存著,後來銀子多了不方便帶,就換成了金子。
倪芳芳笑顏如花,聲音也細軟了起來:“知樹,你年紀輕輕就存下這麼多家當,當真厲害呢。若以後有花不完的銀子,不,花不完的金子,記得都給我啊。”
知樹被她變臉的速度嚇到,連忙往外跑。
剛一出灶房門,卻發現院子裡竟然站滿了人。
雖是百姓的富戶打扮,可知樹跟著公子多年,宮裡人裝作老百姓的樣子,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的目光立刻掃向角落裡的柯老四。柯老四悄悄頷首。
“我們找桑大夫。”為首的內官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錦袍,清了清嗓音開了口。
桑落聞聲從內堂裡走出來:“我就是。”
那人立刻跑到院外,不一會兒扶著一個頭戴帷帽的夫人跨進院門來。
那夫人穿著一身雪青色對襟織金袍,袖口用銀絲繡著纏枝蓮紋。領口配著一枚嵌著綠松石鏤空金領釦。
一進來,就看向桑落:“你就是桑大夫?”
“是。”桑落抬手指向外堂的診案,“看診請坐這裡。”
兩人坐了下來。夫人微微挑開帷帽的紗,仔細端詳著桑落,最後探出纖細雪白的手腕,示意桑落診脈。
整個丹溪堂落針可聞。
桑落看看四周站著的人:“病情是否能夠當著這些人說?”
太妃顯然沒想到真會診出病症來。
她昨晚也不知怎的心血來潮,就起了來看看桑落的念頭。女人對女人的好奇,原本就不怎麼純粹。
見到桑落第一眼,她就明白葉姑姑說的普通是何意了。
當真是普通。
可是。
能讓顏如玉留她宿在內院的女人,怎麼可能普通?能讓顧映蘭漏夜入宮摘白緬桂的女人,怎麼可能普通?
能當眾剖屍查案,當街診治男人陽骨,叫賣兜售“不倒翁”的女人,絕不普通。
太妃以為她只會給男人看病。誰知她要給自己把脈。自己和聖人的脈,那都是太醫令親自請脈的。讓這麼一個小姑娘看診,她可以拿出去吹噓一輩子了。
桑落詢問是否需要避人耳目。太妃只遲疑了一瞬就揮揮手,示意四周的人都退到院中。
為首之人顯然不願意,可執拗不過,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夫人可是生育時遇到了麻煩?”桑落低聲詢問道,見她不說話,繼續問道,“孩子過大或者體位不正導致難產。”
這個也能從脈象上看出來?還是猜的?至少太醫令是猜不出來的。
太妃緩緩點頭。
桑落繼續說著:“如今咳嗽、跑跳,都會出現崩漏之症。”
太妃帷帽底下的臉色變了。
看向桑落的目光也從輕慢,漸漸轉做了慎重。
最後,眼前這十六歲的綠衣姑娘抬起手,指了指內堂:“夫人可願隨我入內堂脫衣面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