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沐當即帶著陳釜、魯義平二人又朝嚴府走去。
……
“小得拜見將軍。”
嚴府大門外,幾名看門家奴看到張沐三人走近,態度卻是跟對郭諫臣截然不同。要知道縱使袁州知府也不過是四品,而張沐卻是正三品,在袁州只怕已經找不到比張沐官階更高的人了,嚴府的看門家奴自然這點眼力和時務還是有的。
陳釜道:“速去通稟嚴老,就說我們昭毅將軍張沐前來拜賀正旦佳節。”
家奴連道:“小得這就去,請將軍稍後片刻。”
很快在家奴的引領下,張沐三人來到了嚴府的會客大堂,此時大堂內人並不多,因為按照習俗每一個前來拜年的人只需經過一些簡短的習俗禮節便可回去了,畢竟如果都來了不走,像嚴府這樣賓客多的,還不被拜年的人給擠滿了?況且各自前來拜年的官員,自己家本身也會有很多賓客拜會,比如張沐都是如此,所以拜年的人都會早早把該拜的拜了,而後直步回家。
“張將軍佳節好!”
“下官等還未拜會將軍,倒是在這裡碰到了。”
“拜見將軍。”
大堂內的官員見到張沐都紛紛行禮,張沐來袁州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是皇上欽派的剿巫總指揮,正三品武將,在剿巫中但凡有發現與巫蠱妖醫勾結者,有生殺大權,這般人物別說來袁州的時間還不長,就是隻來一天,袁州的大小官員也都得小心放在心裡。
張沐也是一一拱手回禮。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瞄著端坐在堂中的嚴嵩。從他進來的一刻起,嚴嵩那雙老辣的眼睛又何嘗不再暗中瞄著他?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的真正接觸。
就在這時,站在嚴嵩身邊的嚴世蕃陰不陰、陽不陽的道:“諸位大人請先行回去吧,改日嚴某再派人一一回禮。”
聽得主人發話,眾官員紛紛應命。很快諾大的廳堂內便只剩下張沐、陳釜、魯義平三個客人。
嚴世蕃又對家奴道:“關門!謝客!”
“是。”家奴也躬身退下。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嚴世蕃那滿是殺意的目光,張沐掃了眼大堂內琳琅滿目的重禮,淡笑道:“嚴老,實在抱歉的很,張某初來袁州,還不知在袁州拜賀正旦佳節需要備重禮呢,實在是沒有準備。”
嚴世蕃臉色微變,袁州根本就沒這樣的規矩,張沐這分明就是在暗諷他貪婪。
倒是嚴嵩自始至終都神態自若,未有絲毫變化。
等所有人都離開,嚴世蕃陡然冷聲高喝:“張沐,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張沐道:“這天下不管誰是雞,也不會是小閣老吧?”
嚴世蕃道:“少廢話,皇上讓你剿巫,你來袁州做什麼?”
張沐道:“袁州汙穢之氣最重。”
嚴世蕃怒道:“是徐階那個老東西讓你來袁州的?”
張沐道:“本將軍說不是,小閣老大概也不會信。”
嚴世蕃追問道:“他讓你來幹什麼?”
此刻的嚴世蕃心中的確極為恨怒,遙想第一次見張沐,張沐還只是倭寇井田四助的手下,在自己面前什麼都不是,可現在張沐卻是堂堂朝廷正三品武將,而他卻是個連平民都不如的逃犯。現在在他看來,張沐就是徐階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甚至之前張沐做的那麼多針對他們的事,他們也認為都是徐階在幕後指使。
張沐淡笑回道:“自然是奉旨剿滅這一帶的巫蠱妖醫。”
嚴世蕃臉色一寒,低吼道:“你們想借剿巫之名對付我嚴家?”
不怪嚴世蕃不這麼想,七年前錦衣衛經歷沈煉總是跟他作對,結果被他先安插罪名罷官送回老家,又暗令奉旨剿滅白蓮教的官兵以追殺白蓮教妖眾的名義將他亂刀砍死。天道輪回,嚴世蕃自然怕徐階用同樣的方式對付他。
張沐道:“本將軍只是奉命掃除這一帶的巫蠱妖醫,又怎麼會對小閣老動刀子呢?只不過我說過,袁州汙穢之氣最重,以後還請小閣老要格外小心了。”
嚴世蕃臉色再變,只感覺張沐話裡滿是威脅之意,他會從充軍的路上逃回來,除了吃不了那份苦之外,就是被一次次暗殺嚇的畏罪潛逃。沒想到連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徐階還要趕盡殺絕!
嚴世蕃低吼道:“你以為我們嚴府是沈煉能比的嗎?你敢公報私仇試試!”
張沐道:“這一點小閣老倒是不用擔心,本將軍會在袁州剿巫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如果有巫蠱妖醫要對小閣老下毒手,我麾下大軍一定會第一時間前來搭救。”
嚴世蕃臉色瞬間蒼白起來,連一直沉穩如山的嚴嵩臉色也變了。張沐在京城救裕王、救皇上,剿滅巫蠱通倭相幹人等,這些訊息他們豈會不知道?張沐有這份手段,說他不懂巫蠱之術鬼才信,事實上這也是皇上派張沐前來剿巫的一大考量,因為張沐懂。
巫蠱之術極難防備,如果張沐要用巫蠱之術害他們,他們如何防備?
好似沒有看到嚴嵩父子的臉色一般,張沐拱手道:“嚴老,佳節已拜會,張某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等嚴嵩回應,張沐直接帶著陳釜和魯義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