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這種時刻落井下石,都不足以證明他的預判有多正確。
“我早就告訴過你,養殖業沒有你想象的簡單。”
刪掉。
“現在後悔了吧?”
刪掉。
“找到了沒有笨蛋。”
他陰暗的洋洋自得了會兒。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發。
他點進楊不煩的朋友圈,看見她抱著臭烘烘的小羊笑得沒心沒肺的。這家夥真是一點兒包袱也沒有,無聊。
一種古怪的情緒彌漫上來。
她一個人找,得找到什麼時候?
真牛,這個笨蛋怎麼就這麼一根筋呢,他就在旁邊,有什麼事情是他替她搞不定的?
沒長嘴是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堅持她可笑的自尊心。現在不找幫手,等她找到羊,說不定羊的族譜都換上三四過了。
江其深抽出消毒濕巾擦手,越擦越用力。hz
老張再打望了一眼後視鏡,欲言又止,醞釀了一下才開口。
……
……當車子駛回光耀亭,江其深望著前方大片農田,抿緊唇,感到一陣眩暈。
大概是近墨者黑,楊不煩還是不可避免地留給了他很多壞習慣,讓他做出這種不切實際、毫無意義的決定。
真他媽滑稽。
他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鑽石王老五,要下田去找羊,要不是拜楊不煩所賜,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這種地方産生哪怕一丁點兒聯系。
這種微妙的被支配感讓他非常不爽。
火大。
老張看著他越加陰沉壓抑的臉色,連呼吸聲都變小了,生怕他借題發揮,罵他把這裡的氧氣吸光了。
算了。江其深拿出幾片免洗消毒濕巾揣進褲兜,就當做慈善,再幫這家夥一次,僅此一次。
他把老張和楊不煩拉了群,共享實時位置,楊不煩急切而短促的呼吸聲從聽筒裡傳出來,不用問也知道還沒找到。
確認了彼此位置,以及羊群大機率出沒的片區,江其深劃分出三條路線,三人開始地毯式搜尋。
楊不煩跑得很快,夏日廣東的太陽這麼毒辣,她的臉卻煞白。
現在她要搜尋的地方有大面積耕地,種的都是玉米,玉米稭稈很甜、熱量高,羊愛吃,但耕地全都打過農藥。
爸爸前幾天就說羊撾耳撓腮想往那邊去,饞得口涎直流。
她最怕的就是羊跑來了這片耕地,所以她才最先往這裡來。
羊吃了別人農作物賠償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吃完焉有命在?
這些羊,可是他們一家的身家性命。
媽的羊要是死光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越想越氣越氣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