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熱情的學弟學妹們將應赫簇擁,意猶未盡地提問。只是這些提問,已經偏離了學習,向奇怪的方向狂奔。
“學長,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學長,你高中時候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
“學長,你最後悔的事是什麼?”
……
“不可以”“沒談過”“最後悔的是高中沒談過”……應赫很禮貌,卻帶著疏離,沾染不上週邊的分毫熱情。
滕靜言不著急,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遠遠看著。
“靜言,是你吧。”慌神間,有人上前打招呼。
滕靜言聞聲抬頭,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沁著還未散去的水汽。
眼前的女人穿著樸素,面容素淨,聲音細細的,似乎不敢確定。
“盈盈。”滕靜言認出來她,聲音淡淡的,“你怎麼會在西中,當老師嗎?”
“嗯,我在學校教化學,畢業那年就回來了。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了,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那麼漂亮。”
盈盈上前,親切地想拉上她的手,滕靜言不著痕跡地拿起手機,“當老師挺好的。”
“還不錯,有寒暑假,勝在穩定吧,但肯定跟你們大明星比不成。”
何盈盈是他家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追在滕靜語後面,活脫脫小跟班。那時候李秀楠還在,兩家關系很好,蒸了包子花捲都會給對方家裡拿,甚至李秀楠還開玩笑,要是滕靜言或者何盈盈有一個是男孩就好了,青梅竹馬,親上加親。
初一的時候,何盈盈爸爸炒股賺了一筆錢,搬出了鋼廠家屬區,在西頌市中心買了商品房。當時李秀楠夫婦還去做客,贊嘆商品房結構就是好,還有電梯就是方便。
滕靜語坐在何盈盈媽媽的大梳妝臺前,塗了厚厚一層口紅,和盈盈嘰嘰喳喳。滕靜言拘謹站在一邊,插不上話。
那時候盈盈是她最好的朋友,大人們喝酒聊天,滕靜言卻看著大房子悶悶不樂,以後不能和盈盈一起上學了。
後來她們都考上了西中,還都住校,滕靜言很開心,畢竟她沒有什麼朋友。兩人不在一個班,滕靜言每天和她一起相約去食堂。但開學沒多久,何盈盈就總是找藉口推脫,後來就和班裡的女生一起了。
“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滕靜言邊說邊向應赫那邊瞄。
“我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才拜託靜語姐跟你說的。就是下個月了,你一定要來。”
“應該來不了,最近挺忙的。”她不覺得和盈盈之間還需要假惺惺客套寒暄,再加上婚禮上可能會出現滕靜語,所以敷衍回答。
“靜語姐這兩年挺不容易,男人不見人影,姜餅身體不好,老大又調皮搗蛋,她才比我們大幾歲,就憔悴得讓人心疼,哪像我們小時候……”
“何盈盈,”滕靜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個成熟的情緒穩定的成年人,“如果你要說這些,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在看到應赫跟尹校長道別後,從講臺大步流星走過來,滕靜言突然不生氣了,冷清的臉上登時掛滿笑意。
何盈盈詫異,回頭看到應赫,瞭然道:“這麼多年,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滕靜言禮貌微笑,然後朝應赫輕盈走去。
她沒有看到,身後的何盈盈握緊手機,緊咬著唇。
應赫看了眼,下巴揚了下:“那個女生,是何盈盈?”
滕靜言:“對的,你認識她麼,跟咱們是一屆的,現在在西中當化學老師。”
應赫:“哦,她嫁給尹校長的兒子尹帆了,我在尹校長手機裡看了結婚照,下個月得回來參加他們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