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蘇卿恬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把話攤開:“怪我沒有把話說明白,劉義財現在在秋風堂手裡,叫你來不為別的,就是希望你能救他。”
許玉恆眼珠動了動,還沒等蘇卿恬繼續說下去,他就立刻捋清了整件事情。
許二少爺何其聰明,蘇卿恬只這麼一說就知道她的主意。他半是無奈半是欣喜地搖頭笑了笑:“蘇卿恬,你這招'借刀殺人'使得不錯嘛,我果然沒有錯信於你。”
“二少爺過獎了,蘇卿恬能夠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其中還有你的提點,我只不過是依樣畫葫蘆,別忘了是二少爺先提出與我們交換的。”
許玉恆一時語塞——是啊,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不過就算想到了,自己來做這件事卻也未必合適,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劉義財那麼精明,肯定早已把自己的勢力瞭解了個透徹。
唉……
真是失算。
許二公子盯著眼前那個長相平凡的丫鬟,心裡五味雜陳。說他不甘心也好,幼稚也好,他至今為止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已經一頭栽了下去。就好像深陷於泥潭之中,愈掙紮便陷得愈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瘋長的思緒。單單只是視線就算了,到頭來連一顆心都粘在了對方身上,賠本生意,這絕對是賠本生意,只會虧損,不會盈利。
縱使心中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甚至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最後還不是被她簡簡單單的一個身影就打破了原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許玉恆已經不想去追究了。這種事情,越是刨根問底,就越是敗露自己的心跡,本來還能趁它尚未萌芽之際及時扼殺,一追究,如同拿起一把利刃挖開自己的心髒,一層一層地解剖,把每一個細節清清楚楚地放大,驀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樣反倒是弄巧成拙,因小失大。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地下室有點陰暗,走過通道的時候,一陣風吹滅了牆壁上的蠟燭。僅憑著外面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一路走下階梯,偶爾還能聽到流水滴淌的聲音。狹小的空間裡似乎毫無空氣流動,潮濕陰冷的感覺在全身蔓延,不光是蘇卿恬,就連許溢寒也頗不習慣這個陰暗的地下室。
劉義財被關了半天,估計更加不好受。
快到關押惡人的牢籠之時,蘇卿恬忽然叫住許玉恆。
“二少爺,接下來的時候就靠你自己了。”
許玉恆轉身回以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你已經替我做到了這個地方,其餘事情自然由我善後。我看,大哥你也不必跟著來了,別讓對方記恨了去。”
“這怎麼行……”
蘇卿恬扯了扯許溢寒的衣袖:“大少爺,二少爺說得沒錯,你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讓劉義財有所懷疑。”
“好吧。”
兩人目送著許玉恆走下深窖。
鐵鏈掙動的聲音異常刺耳,還沒走近,許玉恆眼前忽然撲上一個黑影,要不是還有鐵索阻隔,對方恐怕早已撲到自己腳下痛哭求饒。
他冷靜而從容地看著被手鏈腳銬束縛住的劉義財,面上冷若冰霜。
“二少爺!二少爺!求你救我!!”
“我把賬本全部還給你,你要的東西我全還給你!救我出來!我不想死啊——二少爺!”
許玉恆被這聲音吵得心煩意亂。
本來就不待見劉義財這個小人,難得看他受罪,不多欣賞一會兒怎麼對得起蘇卿恬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