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安縣令的位置會落到蘇銘頭上,估計就是被楊家人給坑了。”李暮歌說到這兒,覺得蘇銘的官運實在是太差了。
顏士玉明白,顏家和太子本就不對付,跟楊家更是私底下互相看不順眼,蘇銘這個出身到東安去做縣令,他基本永無出頭之日了。
楊家人估計就是想著要惡心顏家一把,才會故意將那人安排到東安。
誰都覺得蘇銘以後沒救了,沒想到蘇銘是個人才,他能在東宮裡靠斂財和攀附權貴的手段出來,到了東安,也能靠這兩樣本事,混得風生水起。
先和顏家示好,後直接娶顏家旁支女為妻。
“他娶了顏家哪一支?”
顏士玉不理解,是顏家哪一支竟如此想不開,和一個背景複雜的東安縣令結親。
李暮歌道:“去西南經商的那一支”
“經商……怪不得會答應與蘇銘聯姻。”
顏士玉嘆口氣,顏家家大業大,主脈管不到關系太遠的旁支頭上。
西南行商的那一支,只是靠著主脈還未曾改為商籍罷了,實際上已經基本和商賈沒有區別。
寒門亦曾是世家,縣令更是朝廷命官,這樣的身份娶個行商之人的女兒為妻,難怪那一支會同意,有一個東安縣令當女婿,那一支至少三代以內不用害怕淪為商籍了。
蘇銘靠著裙帶關系和東安顏家有了聯系,順便站穩了腳跟,這樁婚事被他做成了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李暮歌見顏士玉完全不瞭解蘇銘的樣子,有些疑惑地問:“你之前一直在東安生活,為何好像對東安的事情並不瞭解?”
“之前一門心思讀書,後來想著要到長寧來,所以對東安的事情沒有特別上心。”
顏士玉也發覺到了自己的閉目塞聽,她是去年來得長寧,東安縣令已經就職三年了,她卻絲毫不知,甚至都沒見過對方,連名字都是李暮歌告訴她的。
顏士玉想起那幾年昏天黑地的讀書生涯,眼底燃起仇恨的光,族地裡的日子並不好過,顏家人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溝通感情了。
說是一個大家族,但實際上早就已經各奔天涯,散到多處,顏家自那一夜後,名存實亡。
李暮歌想起顏士玉身上還有一份仇要報。
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覃家扮做匪徒,屠殺顏家的證據,別說她了,顏家自己都只是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完全不足以當做扳倒覃家的理由。
這事兒以後再說,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東安的事情。
“那一支和主脈已經很少有走動了,能將蘇銘和顏家聯系在一起的人很少,不光是你,估計你姐姐也不會將其視作顏家人,東安瞞著這麼大的事情,一旦爆出來就不得了,此事很可能被當作是攻擊太子的手段。”
李暮歌說到這兒,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東安的事情很可能會從大公主府爆出來。
“她不會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哪怕蘇銘只是和顏家有一點點關系,她都不會這麼做。”
顏士玉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顏士珍。
顏士珍不會查都不查,直接拿東安縣令開刀。
李暮歌贊成顏士玉的話,顏士珍性子穩重,不會冒失得上去就動蘇銘。
“可是,大公主府又不止她一個幕僚,況且在對付太子這件事上,大駙馬比你姐姐更加著急,大理寺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他急需一件新的事情,將眾人的目光從大理寺上移開。”
大理寺少卿溫崇文與大理寺卿溫川,兩人全都卷進了淩楊兩家的風波裡,尤其是溫崇文,淩長壽拿出來的賬本是在他眼皮底下找出來的決定性證據,楊家怕是已經恨之入骨了。
溫崇文雖與溫川不是一支,但同為溫家人,在朝中當守望相助,大駙馬不會坐視不理,任由事態發展越來越不利於溫家。
顏士玉沒想到,最後連顏家都要被裹到此次的黨爭之中。
現在算來,幾乎整個朝堂中強大的世家,全都摻和進去了。
“大公主她當真會聽大駙馬的意見,拿東安的事情,彈劾太子治下不嚴?”
顏士玉還想再掙紮一下,她覺得大公主應該沒有那麼信任大駙馬。
“如果不談論蘇銘和顏家千絲萬縷的關系,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如果能用他的命,換大理寺的清靜,誰會不願意?”
李暮歌說得無比冷酷,卻句句都是現實。
顏士玉舔了舔下唇,喉嚨一陣幹澀,隱隱約約,她似乎已經聞到了鮮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