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好像是瞬間發生的。就在我們思索著那些“雪山”有可能去了哪兒時,窗外的冰原上突然暗下來,很快那些巨大的奇怪圖案就變得模糊不清,我和拉哈爾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衝到舷窗前,外面越來越暗,好像頭頂那輪慘白的太陽終於把這裡拋棄了,但是遠處地平線上,那輪只露出了小半張臉的太陽還在。
“頭頂”,我朝上指了指,一大片陰影覆蓋在飛船頂上,是它們把天上的太陽遮住了。
拉哈爾迅速跑向控制檯,一把推下操作杆,飛船像是遭受重擊似的劇烈閃動,速度猛然提升,以極小的角度平行於冰面向外極速飛去。但是沒有用,光明只是在最初的一瞬間閃現,頭頂那團陰影緊接著就跟了上來,死死地把我們籠罩在下面。
飛船連續進行“s”形機動,有好幾次我都以為要擺脫頭頂那團陰影了,但是它遠比我們想的還要狡猾,就像能夠提前預測飛船的執行軌跡,怎麼也甩不掉。
幸好只是個“沒有實體的存在”,飛船的連續劇烈機動幾乎不能對我產生任何影響,“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緊貼在舷窗的弧形玻璃上仰望頭頂。
“正在分析!”拉哈爾在控制檯那邊大喊。
它的速度和我們同步,所以從下面看上去它是靜止的,位於飛船頂部不高的地方,底部純平,上面有一個個白色的正三角形緊密地連線在一起。有一瞬間我腦海裡晃過了那些圓錐形的雪山,隨即又覺得不可能,那麼龐大的一座,就算它是有生命的,也不可能移動得像飛船一樣快一樣靈活。
“結果出來了嗎?”我大聲問。
“馬上!”拉哈爾飛快地說,“是一個巨大的白色正六邊形,厚度兩層,每層都由很多正八面體構成,每面都是正三角形,結構非常緻密,沒有熱輻射,沒有看到動力來源……”
每面都是正三角形,和我看到的一樣,八個正三角形構成一個小立方體,許多小立方體又構成一個上下兩層的正六邊形,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切蛋糕嗎?
“放慢速度!”
“遵命,主人!”
飛船驟然減速,我貼在舷窗玻璃上死死盯著頭頂,不出所料,它幾乎同時減速。
“停下!”
飛船停在空中,緩慢地旋轉著,它也漂浮在飛船正上方旋轉,方向與轉速和飛船一致,相對高度幾乎沒變。
奇怪,它完全可以從頭頂壓下來,或者在剛才的追擊過程中直接撞上來,但它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始終與飛船保持著不離不棄的距離。它究竟想幹嗎?和我們玩某個飛車遊戲?
連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荒唐了。但是到目前為止,它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突然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它是要和我們對話!
“跟我出去看看”,我快步走向拉哈爾。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猶豫,“還是我去吧,主人,我們還不瞭解它。”
“沒關係”,我笑了笑,“剛才你也看到了,如果它想要摧毀我們,我們早就消失了。它應該沒有敵意。”
“那請允許我再帶上幾個人。”
“可以”。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飛船的頂部艙門開啟,八個採礦人跟著我和拉哈爾來到頂層甲板,他們都帶著武器。“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火!”我嚴厲地說。
現在它就漂浮在我們頭頂,還在緩緩地旋轉。站在頂層甲板上比在飛船內看得更加真切更加清楚,大,它實在是太大了……
就像整整一座山壓迫在我們頭上,前後左右都看不到它的邊界,只有極遠處那輪半沉在地平線下的太陽,勉強能把慘淡的白光投照進來,居然在它平滑的底部折射出一道道彩虹,流光溢彩、變幻莫測。透過那層流動的色彩,可以看到它是半透明的,天上的陽光隱約照射下來,每個正三角形整整齊齊地排在一起,連線的非常緊密。
外面確實很冷,我不由裹緊了身上的長裙,拉哈爾和那幾個採礦人團團圍在我周圍,緊張地注視著頭頂,手中的武器泛著黝黑的光。
下一步該怎麼辦?我腦海裡飛速運轉著,試著張了張口,“你好”。
拉哈爾和那些採礦人猛然轉過頭,吃驚地看著我。
沒有任何反應。我再次開口,提高聲音,“你好!”
就像聲波傳達到它的底部,在那光滑的表面蕩起了層層漣漪,其中一些正三角形開始紛紛移動,看得我眼花繚亂,不一會,移動停止了,一些正三角形的顏色變深,組成了一排奇怪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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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感覺到長裙下的身體裡心臟“咚咚”狂跳,儘管那下面什麼也沒有。我沒猜錯,它要和我對話!
看到我沒有回應,那排奇怪的符號閃了兩下,顏色加深,在白色的背景中變得更加醒目。
“飛船裡有編譯器”,拉哈爾也回過神來。
“馬上連線!”
那排符號還顯示在頭頂,編譯器有一個輸入和輸出的過稱,“快一點、快點!”我不停地催促著拉哈爾,同時暗暗祈禱那排符號不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