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芝怒不可遏,“還敢狡辯?今日你若不給我個交代,我要你站著進來,橫著出去!” 說著,她抬手就要去拉扯唐琳兒。
沈星晚見狀,心思電轉間明瞭大半,估摸著這幾人皆不知昨晚發生的那些荒唐事。
她心下篤定,走過去故作驚訝,挑眉道:“喲,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陸玉芝聽到聲音,轉頭看向沈星晚,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略一福身,算是見了禮。
她語帶譏誚:“你來得正好,你給評評理,你這妹妹實在是太下作了!”
唐琳兒也跟著行禮,哽咽道:“見過王妃。”
沈星晚唇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地,“我道是什麼事,原來是為了大婚之夜的事兒。”
“依我看吶,陸妹妹你也別太委屈,這男人的心吶,有時候就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唐琳兒身上掃過,“不過有些人媚骨天成,就是能牢牢抓住夫君的心,那也是她的本事,陸妹妹你也該多學學才是。”
陸玉芝一聽,臉色愈發難看,看向唐琳兒的眼神裡滿是怨毒。
“你這話可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有些人啊,確是不安分,仗著幾分姿色就妄想爬成正妃。”
唐琳兒驚怒非常,眸中蓄滿了淚水,“姐姐明鑒,我對太子殿下一片真心,只求長伴身側,從未敢有過非分之想。”
沈星晚心底冷笑,面上仍笑的親切,笑吟吟地再添上一把火。
“哎,妹妹切勿妄自菲薄,太子殿下對你的愛重,那可是獨一份兒的,否則怎會親自去為你求來正紅嫁衣,讓你生下他的長子呢,可見在太子殿下心中,你早已與正妻無異,你腹中的孩子,那可不就是嫡長子嘛。”
陸玉芝被沈星晚這番話激得怒極,幾步沖上前一把揪住唐琳兒的衣領,撕扯她頭發,“你這賤人,我今日非得好好治你不可!叫你知道知道,究竟什麼是嫡庶尊卑!”
唐琳兒驚恐掙紮,哭喊著:“姐姐,你放開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沈星晚冷眼瞧著扭打成一團的兩人,心中暗爽,面上卻故作驚訝伸手去拉架。
“哎呀,妹妹們,可不能這樣沖動,這可是皇宮禁地,若鬧到太後娘娘跟前兒,可就不好看了。”
嘴上雖是這麼說,手上卻捉著唐琳兒的手臂,明拉暗困。
兩人密談前,陸玉芝早支開了僕役,此時連個幫忙拉架的人都沒有,那唐琳兒被她薅扯的妝發皆散,哭的甚是可憐。
陸玉芝尤不盡興,打紅了眼,一把推開沈星晚,“你起開!你們沈府教不出好東西,出了這麼個狐媚子,既入了我東宮,少不得我費心來親自調教!”
沈星晚如夢初醒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唉,瞧我這腦子,竟忘了這一茬。”
她歉然福身行禮,“妹妹既離了沈府嫁入東宮,自然歸太子妃您管轄,東宮內務,我雖身為她姐姐,也不應插手僭越。”
“你知道就好。”陸玉芝怒道:“還不快走!”
沈星晚垂眸福身,隱匿心底情緒,“告退。”
沈星晚邁出宮門時,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卻未帶來絲毫暖意。
她回首望向那巍峨宮殿,琉璃金瓦此刻顯得格外冰冷,今日在宮中的種種紛爭,仿若一場噩夢,壓得她喘不過氣。
宮門外,攝政王府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邢舟見她出來,快步迎上前來,恭敬拱手替她開啟車門。
沈星晚深吸一口氣,抬腳邁進車廂。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在石板路上滾動,發出沉悶聲響,她靠在車廂壁上,闔眸抬手輕輕揉著太陽xue,盡顯疲態。
那些明爭暗鬥、皇貴妃的刁難、陸玉芝與唐琳兒的撕扯,走馬燈似地在她腦海中不斷迴旋。
她不自覺地攥緊雙手,指節微微泛白,希望能有片刻安寧,哪怕只是短暫的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穩。沈星晚睜眼,瞧見攝政王府的大門才心下稍安,她整理好衣裙,穩步走下馬車。
回到王府獨自用過膳食後,管事領著攝政王府闔府僕役前來拜見。
管事搬出了所有賬本和鑰匙,一應相關名冊和庫房清單等,一一擺在了沈星晚跟前。
管事恭謹行禮,朗聲道:“王爺既已大婚,依規矩,應將中饋交付與王妃,請王妃過目。”
沈星晚自己的心都操不夠,哪裡還有餘力去管帳掌家,更何況,她這王妃的名頭不知還能保多久。
她心裡明白,燕國似乎並不認可她成為燕景煥的王妃,眼下雖不知燕景煥究竟出於何種目的,一再堅持要娶她為正妃,但倘若他一朝回到燕國,勢必是要另娶燕國貴女的。
若真到了那天再被休棄下堂,交出中饋,還不如一早便不報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