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有期望,便不會失望。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絕不會令他為難,定當自請和離,還他自由之身。
如此拿定主意,沈星晚漾起溫婉笑意,聲音輕柔卻條理清晰地對管事說:“管事您在王府操持多年,我打從心底裡敬佩。我年紀尚輕,又初來乍到,對王府諸多事務並不甚瞭解,若貿然接手中饋,恐怕會手忙腳亂,出了差錯。”
她微微頓了頓,輕蹙眉頭,語氣中添了幾分無奈,“近來為了些瑣事勞神,身體也跟著不爭氣,時常覺得力不從心。” 說到這兒,她抬眸看向管家,眸中甚為懇切。
“您多年來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賬目、採買、用人,無一不是安排得妥妥當當。所以,還望管事能繼續代為管理中饋,給我些時間調養身子。”
管事面上浮起謙遜的笑意,雙手交疊,恭敬地行了一禮。
“王妃過譽了,老奴在王府侍奉多年,不過是恪守本分,盡力操持。”
說罷,他微微欠身,“往後王府中饋諸事,老奴定當妥善料理。但凡有任何事宜,老奴定率先向王妃回稟,一切皆謹遵王妃示下。也望王妃能安心調養,早日康複。”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沈星晚深深看了他一眼,察覺出眼前這個管事不簡單,是個極聰明的人。
管事陪同沈星晚大略瞭解了王府事務後,便揮手讓眾人回去各司其職。
眾人散去後,緋雲伺候沈星晚回房洗漱安歇。
沈星晚躺在榻上,細膩綾羅摩挲著她的肌膚,枕間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冷松香味。
燕景煥尚未回府,她抱著錦翻來覆去,燙煎餅似地睡不著。
直到夜色漸深,萬籟俱寂,沈星晚仍然毫無睡意。
她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扇打算透透氣,夜涼如水,一陣寒風襲來,惹得她打了個寒顫。
忽地,由遠及近響起了穩健的腳步聲,是燕景煥回來了。
他走進內室,瞧見她站在窗邊,“怎的還沒睡,哪裡不舒服麼?”
沈星晚俯身伏在窗前,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睡不著罷了。”
燕景煥聞言,轉身走到一旁,伸手開啟金絲楠頂箱立櫃,取出一隻螺鈿漆盒,開啟漆盒的蓋子,從裡頭取出一支青色線香來。
他吹燃火摺子點燃那支線香,隨手插在了香插上。
嫋嫋青煙升騰而起,淡雅香氣漸漸彌散開來,縈繞在整個房間裡。
沈星晚聞著這熟悉的香味,身子猛地一僵。
她震驚望向燕景煥,眸中盡是疑惑。
這安神香,正是她前世最愛的香。
前世她為魏子麟奪嫡之路殫精竭慮,積勞成疾,睡眠一直不好,在他登基前偶然間得到這種香,於她安眠十分有效,從此便愛不釋手。
可今生,她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燕景煥怎麼會知道?
難道......
他也是重生的?
沈星晚心跳陡然加快。
她緊緊盯著燕景煥,嘴唇微微顫抖,正要開口詢問,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小廝驚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王爺,王妃,不好了!”
燕景煥冷然皺眉,“進來。”
小廝推開門,慌張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啟稟王爺,王妃,王妃的孃家哥哥,沈雲朝將軍被人參奏擁兵養寇自重,現下已經被押入天牢了!”
沈星晚面上霎時血色盡失,身體晃了晃,險些踉蹌摔倒,燕景煥長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中穩住她身形,眸中泛起寒意,“可知是誰參奏的?”
小廝垂首,連忙稟告:“回王爺的話,是朝中幾位大臣聯名.上書,參奏沈將軍挪用糧草,畜養私兵,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