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於凱豐來說,他身邊多得是想對這斷頭蜈蚣下手的人,現在又惹上政府軍,要想再起來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所以他不光想薛裡昂死,他還想薛裡昂不得好死,死得人盡皆知。
“我可以加倍補償。”薛銳聲音放緩,仍然是談判桌上運籌帷幄的架子。
“你的雜種弟弟確實在我手裡,”於凱豐手掌抹了把臉平複情緒,思考這個補償到底怎麼補能挽回他們這一派,但是結果竟然是想不到。
他只想把薛家整個燒了。
他只能笑,臉上的笑在手機前置鏡頭的廣角裡變形,“我大哥死在你們地盤,你來給他上柱香,很合禮數吧?”
薛銳皺眉,面對這種快瘋了的人,他不知如何分析這句話的真實意圖。
於凱豐沒有等他思考,而是把畫面一轉,森然破敗的廟宇裡,有個人被粗繩捆著吊在大梁上。
如果不是金發在晨光格外顯眼,他幾乎認不出那個不知生死的人是薛裡昂。
即使是有心裡預設對方下手不會留情,薛銳還是不自覺呼吸一滯。
“……他還活著?”薛銳說。
於凱豐冷笑一聲,招手讓人松開繩子,掛著的人像個死物一樣墜向地面。隨著重物落地的悶響,地上人的胸口劇烈起伏,接著歪頭嘔出一口汙血,全身不正常地顫抖著,掙紮半天也沒能起身。
於凱豐走過去,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後用腳尖把他臉翻過來,手機鏡頭往下正對著:“打個招呼吧,你大哥很擔心你。”
聽到這話,臉上沾滿血汙的人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從噩夢裡逃脫了,沾著血汙的睫毛抖動,深藍色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好久才聚焦。看著手機螢幕裡薛銳的臉,薛裡昂眉眼舒展,笑了一下。
“……”
於凱豐又在他後腦上踢了兩腳,想聽他叫幾聲給薛銳聽,沒想到這人怎麼也忍著不出聲,就發狠了一樣瘋狂踹了一陣,倒是累得自己氣喘籲籲:“看吧,還活著吧,薛總。”
亓飛錯開臉不忍去看,薛銳卻從始至終沒有移開目光。
“你想要上什麼香?”薛銳一字一頓,語氣生硬得幾乎無法成句。
“上香嘛,當然您親自到場了,”於凱豐發完瘋,報複到了薛家,心情竟然輕快了起來,“政府軍不讓我們回家,那就勞煩薛總來這破廟裡給我大哥上柱香了。地址不用我說了吧,反正你們也定位到?”
畫面外,帶著技術人員透過基站三角定位不斷縮小定位範圍的亓飛輕輕對薛銳點了下頭。
“也別說我們和薛家翻臉不留點情面,既然你說了對我大哥的死不知情,薛家掌門人的話我總不能當是放屁,您來了,我就把薛副總還回去,死的活的不太能保證就是。”於凱豐越說越痛快,看起來像是給足薛銳面子討價還價,但是他壓根沒想薛銳有來的可能,深山老林,又是自己的地盤,薛銳瘋了來這裡送死。
政府軍也不足為懼,一年說八百次要清繳詐騙毒販,沒有一次真做得到的。空架子的廢物,給他們面子不正面沖突就已經仁至義盡。至於薛家,為了個私生子折上個現任掌門人,這是怎麼個算賬法?
“您自個來,腿著來開車來我不管,舉喪不必興師動眾,我要是看見你但凡多帶一個人,薛副總我就拆了還你。“
“園區收個豬玀也得四五十萬,薛副總金貴,你看500萬贖他,是不是我實在要價?”說到這裡,於凱豐又笑起來,這回他給自己逗笑了,薛家要是拿不出500萬,也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但是想到薛銳自個兒提著500萬從泥巴地裡踩過來贖人,這畫面怎麼想怎麼好笑。
“500萬是嗎?”薛銳平靜看著這個發癲的男人。
“……你來?”於凱豐沒想到薛銳還真的聽進去他胡言亂語,收斂了笑,斜著眼睛認真打量了一翻,像是在評估這其中有幾分可信。但是馬上他否認了自己這個念頭,別說薛裡昂只是個私生子,哪怕這真是跟薛銳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薛銳也不會把自己置於這種危險之中,犯不上。
“薛總有這個心意,那我也體諒你路遠,三天吧,我只等三天,三天後仰光大和尚來給我大哥做法事,豬頭羊頭旁邊,我還要擺薛副總的頭。“
“薛副總問問你哥,他是來還是不來?”於凱豐蹲下身,拍了拍薛裡昂的臉,螢幕懟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