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索的餘黨在緬甸幾乎可以看成一個小型部隊,薛銳為薛裡昂安排的安保力量不可能與之抗衡。
按照雙方的執行效率,無論薛裡昂選擇的是哪條逃亡線路,都應該已經離開緬甸國境,有餘力聯系薛家了,但是薛銳這邊沒有收到任何資訊。
除非是薛裡昂懷疑薛家而盡量避開通訊,那麼有很大的機率現在薛裡昂還在緬甸境內,並且有可能已經在波索餘黨手上,生死不知。
門口傳來敲門聲,亓飛上前接應,回身問薛銳:“是狄正春要跟您通話。”
狄正春這個名字薛銳知道,沉寂十年,然後和薛裡昂現在是緊密的合作關系,薛銳點點頭:“可以。”
“薛銳,我知道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現在我長話短說,你得救薛裡昂,你救他,我手裡現在有薛源研製非法“保健藥品”的資料,你救他,我可以全部送給你,把薛源送進去吃槍子都夠了。”狄正春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但是因為緊張和焦慮的緣故,他的語速很快。
通話是擴音,亓飛能聽到,她之前派去虹場的人都沒有拿到決定性的證據,但是來回騷擾已經讓薛源有了警戒心,實在不適合有另外一隊再重複做這種事情,這會讓薛源感覺腹背受敵,進而狗急跳牆。
薛銳沖她安撫一點頭,接著說:“你帶著資料立刻來啟辰。”
見薛銳沒有立刻拒絕,狄正春看見了一點希望,不敢鬆懈即刻說:“好,我三個小時,不兩個半就夠了,兩個半小時後到啟辰。”
“派人去接應。”結束通話電話後,薛銳吩咐。兩個半小時的車程,現在依然可能有很大變數。
不過,如果即使是狄正春也沒辦法和薛裡昂通話,那麼基本可以排除薛裡昂故意躲著薛家的情況,他的現狀最有可能是已經被抓了。
流感帶來的憋悶感讓薛銳深深吸了一口氣來緩解這種不適,胸腔起伏,薛銳像是做了某個選擇。
“聯絡於凱豐。”
於凱豐是波索的副手,十幾歲就開始跟著波索,兩人算半個師徒。當時就是於凱豐要求必須派一個薛家人在緬甸,以保證薛家會保護好在內地活動的波索,薛裡昂相當於放在緬甸的人質。這邊波索一死,不管為什麼他都會立刻殺了薛裡昂,來最大程度保證波索一黨的尊嚴。
所以聯系他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或許,只是有機會能聽到薛裡昂的遺言。
但至少能確定薛裡昂的生死,只要活著就不算絕對的死局。
那邊很快接通,畫面裡背景殘敗,並不是波索在緬甸的駐地,畫面裡有滿滿是香灰的香爐一閃而過,於凱豐倚靠的門框已經掉漆,看起來竟然在某個破廟裡。
“薛裡昂在你手裡。”薛銳先開口道。畫面裡只有他一個人的會議室裡空曠安靜,鏡頭照不到的角落,亓飛和啟辰的特殊技術人才,正透過對方的通話訊號定位。
於凱豐聽他這樣說,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頭笑了幾聲,然後呸了口痰吐在地上,回他:“薛總在裝哪門子純良啊?我們頭兒剛捱了槍子,眼還沒閉上,政府軍就把家裡的院子圍了,您不知道這事?”
薛銳確實不知道,但是既然是政府軍,應該是陸之遠的手筆,大概是沒來得及和薛銳商量,先動用手邊力量保證薛裡昂安全,但是也慢了一步,沒有把裡面的人控制住。
但是隻要於凱豐這個時候還願意溝通,薛裡昂就有機會活,薛銳不願放棄這個機會,即使成功機率渺茫,他停頓一下,繼續說。
“波索的死薛家並不知情,我們有意願盡量彌補損失……”
於凱豐聽到這裡粗暴打斷了薛銳的話:“不知情?你不知情?他媽的省裡調人的抓捕,緝毒、刑偵聯合行動,你、薛家,不知情?”
薛銳沉默。
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在他面前消聲了,以薛家資訊的敏銳度,這麼大的行動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於凱豐的臉在視訊通話裡佔據了大部分,眼睛裡的血絲明顯。他們這種十來年前就來緬北闖蕩的人,還保留著國內古惑仔那種江湖氣,在乎一個義字,他為他的義也必須讓薛家有個說法。
波索的死太突然了,他沒給自己培養出接班人。只有一個支柱的幫派就是這樣,唯一的領導者死了,剩下說得上話的只能算是手足,以至於很多這種型別的團體,老大一死,團體的生命也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