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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薛裡昂從昨晚到現在,反複經歷了幾次被打暈過去,弄醒,再打暈過去。打手換班都打累了,才把他捆起來丟那。
此刻他渾身沒點好皮,臉上掛著幹涸的血跡,費力睜開了眼睛。
失血過多讓他眼神有些失焦,只能盡力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螢幕上薛銳的臉。那張跟記憶力裡一樣的,冷淡平靜、沒什麼情緒的臉,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歡薛銳,因為即使這個時候,他心裡都留了點地方在替薛銳考慮,希望他不要陷在危險裡。
他喜歡看薛銳冷靜理智、永遠掌握主動權的樣子,那種他想要接近的上位者姿態。
這樣就很好,薛銳不應該是出現在荒野破廟裡,任人宰割。
“別來。”薛裡昂動了動嘴唇,無聲說道。
薛銳讀得懂唇語,此刻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薛銳只在鏡頭的另一端靜靜看著,不作任何表態。
薛裡昂用盡全身力氣,忐忑得等待薛銳的回答,最後只能在這沉默裡閉上眼,不想讓薛銳看見他此刻眼裡卑微、低賤的渴求,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體面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掩飾。
他想活。
他想讓薛銳來救他。
想聽薛銳否定他的話,說自己會來。哪怕只是為了維持表面和諧說的場面話。
可是他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他覺得只要他沒有乞求到薛銳面前,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假裝是自己不想薛銳來,他就能留有一絲沒被拒絕的體面。
但薛銳不在乎,甚至不願意陪他演一下。
絕望在沉默的時間裡加壓,擠出去他血管裡的血液、肺裡的空氣,他的骨骼和血肉彷彿要在這沉默裡被擠壓成一灘泥。
這樣的痛苦來得太猛烈,從指尖到心髒都在疼。
薛裡昂從來都知道,他高高在上的哥哥是個重視利益、衡量得失的人,而自己從來都不配在天平上被拿來和利益比較。
他不願意去想,現在,薛銳是在慶幸肅清了某項不良資産,還是在惋惜失去一個能替他處理髒事的便宜弟弟。
……反正不會為他而難過吧。
於凱豐只當薛裡昂被打得不清醒說不出話了,又拿起手機,向薛銳重複道:“三天啊薛總,過期不候。”
說完便終止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