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餘憫陽只得武力鎮壓。
萬盛陽被按著雙手壓在床上的時候只是象徵性地掙了兩下,隨即盯著貼在自己身上的人似笑非笑:“這樣也是因為喜歡我嗎?”
餘憫陽看著他盡顯嘲諷的眉眼,心裡又是一陣難受,緩慢而認真地說:“是的。我喜歡你。”
萬盛陽沒什麼波動,反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真的嗎?”他暗示性地挺了挺胯,譏道,“因為貼著嗎?”
餘憫陽按著他的手腕跪坐在他的小腹上,發力止住了他的動作,警告道:“萬盛陽!”
萬盛陽依然不以為意,嘻嘻笑著,目光光明正大地往他剛才動作間弄亂的衣領裡鑽:“我不信。”
“餘憫陽,我不信,除非,你給我舔。”
這種事情兩人很少做,每次都是萬盛陽為了挑逗他而做。餘憫陽今天過來不是來和他上床的,畢竟炮一打可能什麼事情都談不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現在不需要激情,需要的是冷靜和清醒。
萬盛陽看餘憫陽猶豫的表情,冷笑道:“你所謂的愛我,不過是隨口說的吧!”他輕而易舉地掙開了餘憫陽的壓制,微微抬起身湊近餘憫陽,皮笑肉不笑道:“要麼做,要麼滾!”
餘憫陽想起了以前的無數個夜晚,考慮了會兒,垂著眼睛避開目光,答應了,從萬盛陽身上翻了下去,乖巧地跪到了床邊。
萬盛陽跟著他的動作坐在床沿,扯下松緊帶,將自己送了過去。
餘憫陽很難受,因為萬盛陽格外兇的動作。涎水從他的嘴邊流下,因他前傾的動作滴到地板上,聲音淹沒在萬盛陽的喘息中。萬盛陽很舒服地去揉餘憫陽的頭發,暢快地喊他乖狗,手卻順著顱骨的弧度滑向頸椎,往前用力一按,隨即舒服得笑出聲。
餘憫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萬盛陽教他教得很不耐煩,他只能分外小心地去做,盡可能去回想以前萬盛陽對他做過的。萬盛陽可能很滿意,餘憫陽不知道,他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他太累了,感覺下巴快要脫臼了。兩頰很疼,喉嚨深處很疼,胃因為抽搐也很難受。他突然有點想哭,念頭只是淚腺給他的通知,淚水已經不受控地流下來了。萬盛陽可能發現他的淚水了,也可能沒有。反正他還在想去掐餘憫陽的脖子,讓窒息帶著他攀上另一重高峰。
好不容易結束,餘憫陽被嗆住了,咳了好一會兒,但還是吞進去了。萬盛陽心滿意足地抱起他和他接吻,去抹他的淚水,去揉他的頭發,去摸他脖子上的紅痕。萬盛陽似乎很滿意那道紅痕,在第二場時忍不住去啄吻、去咬,在餘憫陽喉結上給他留了個血淋淋的牙印。這一場餘憫陽覺得會比第一場好一點,雖然萬盛陽很用力,還在他身上到處添咬,但是有源源不斷的電流感從他的尾椎竄上來,有時候能蓋過身上的疼痛。
後來,萬盛陽將奄奄一息的餘憫陽抱在懷裡,手裡不斷逗弄著他,卻不讓他解脫。餘憫陽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迷離地去看他背後的臥室,在一片模糊的輪廓中,一度感覺自己回到了他們第二次見面的那個雨夜,但他下一秒立刻清醒過來:不,這次的雨更大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肩膀上的疤痕,發現現在上面又疊了個淺淺的牙印,搭在萬盛陽背上的手便無力地滑下去了。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的淚水到底是因為生理還是心理,也分不清嘴裡的到底是呻吟還是抽泣。
桌上那杯牛奶最後全倒在了餘憫陽身上,一部分進了萬盛陽的嘴裡。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床上了。餘憫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被澆上已經涼透的牛奶後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被萬盛陽打了一巴掌,可能是讓他放鬆——他的聽覺又消失了,視覺也變得很差,只有佔據上風的觸覺,讓他在痛苦與歡愉之間輾轉。他其實很疼,到處都很疼。剛才脖子又被掐著,現在估計是泛青了。頭頂的吊燈不知道晃了多久,沒有停,但是餘憫陽看不見了。
半夜的時候餘憫陽醒了一次,因為萬盛陽在給他包紮傷口,手忙腳亂地把他吵醒了。餘憫陽看著萬盛陽已經紅腫的眼周,還有他手伸過來時相同的血腥味,突然有點想笑:像兩個破布娃娃一樣。他安靜地看著萬盛陽給他纏繃帶,給他上藥,給他揉淤血,一點聲音都沒漏出來,因為他剛才僅僅皺了皺眉萬盛陽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給了自己兩巴掌,然後頂著巴掌印更加小心地給他處理。他覺得沒必要刺激萬盛陽。
處理好了,餘憫陽勉強伸手勾住了要離開的萬盛陽,沙啞地說還有你自己的。萬盛陽不敢睜開他軟弱無力的手,只能說沒關系,但耐不住餘憫陽堅持不放,只好頂著他的目光給自己簡單包了包傷口。
餘憫陽滿意了,但是不放手,要萬盛陽湊過來聽他講話,因為他有點說不出來話:“你好了嗎?”萬盛陽忙不疊點頭。餘憫陽笑了笑,讓他也上床摟著自己:“我愛你的。”
萬盛陽說知道了。他不敢說自己的愛,尤其在這個時候。但是餘憫陽點了點他的胸口,輕輕說我知道。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我會一直說。”餘憫陽貼在萬盛陽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沒關系的。我愛你。”
這算是對萬盛陽當初的話的回答。
床頭櫃裡的藥瓶空了,萬盛陽摟著餘憫陽依舊睡不著。滔天的恨意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滿心的愛意卻再難說出口。萬盛陽哭了,第一次打心底地認為自己就是病人。
早上拒絕時留有的餘地,此刻被餘憫陽一身的傷痕塞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