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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
卡厘斜倚在床頭,一雙杏眼呆呆地盯住手心的兩道血痕。卡厘的眼窩深邃,睜大眼睛時眼皮的褶皺疊起,像小時候見過的商店櫥窗裡的外國洋娃娃。我拎著藥箱走進他的房間,放在卡厘床頭,不發一言。
“真他媽是個瘋子。”卡厘驀地出聲,打破房間內的空寂,他尋求認同與歸屬似的望向我,眼底竟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對吧?”
“嗯,別說話了。”我將卡厘的拖鞋踢到他垂落在床邊的腳腕邊,陰影下的腳踝細瘦,不盈一握。卡厘用腳趾勾過來,不好好穿,吊在腳背上晃悠。
方才鬧騰的動靜不小,他的化妝品摔破在地上,東西廉價,卡厘沒說要不要丟。他垂著眼皮,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受傷的右手按在被褥上上,滲出血痕。
我找出碘伏和棉簽,開啟臥室的頂燈,半跪在卡厘膝前拉過他的手檢視傷口。幸好只是皮外傷,卡厘順著我的動作掀起眼睫,他的手心有些薄繭,握在我的掌中小小一團。我專心上藥,卡厘專心看我。他的目光有如實質,星星點點落在我的眉目和鼻尖。卡厘抽出瑟縮在背後的左手,似乎想要撩開我的額發。距離有點遠,他又往前伸了伸手。
白熾燈泡照得人面板慘白,卡厘的手腕是香的。我低下頭湊近他的手,卡厘沒有力氣了,他點了下我的發絲。
“換個發型吧。”他說。
我似乎應了他一聲,卡厘繼續自顧自的講,“我會剪的。”他的掌心貼在我的額頭,幹燥溫暖異常,“我給你剪吧。”
我放開他的右手,起身皺眉拿來體溫槍,抵住卡厘的額頭。
“滴。”溫度顯示38.5,體溫槍測量有偏差,我翻出水銀體溫計遞給他,問道:“抑制劑,你有備嗎?”
卡厘愣了一瞬,他甩了兩、□□溫計,熟練地夾入腋下,“有的。”他說。
我點點頭,留好退燒藥,收拾好藥箱走出房間。卡厘發熱八成是發、情期意外提前引起的,但我是個beta,只能為他留下兩片退燒藥,
“對了......錢呢?”卡厘躺平,不死心地繼續問我。我關門的動作一頓,將兩張鈔票壓在臺燈下才出去。
燉到一半的豬蹄糊在鍋底,我連鍋一起丟進垃圾桶。蹲在垃圾桶前面徹底告別這鍋豬蹄,我發誓最近一週不再買肉。
今夜難以安眠,縹緲的呻吟環繞在我耳側,似有若無。我踢開礙事的被子,開燈灌水。壺裡的熱水喝光了,我接了壺新水,岔開腿癱坐在沙發上。
客廳是分外靜的,那呻吟聲彷彿是我的一場夢。鬼使神差地,我邁開步子,走向卡厘的房間。
去看看他有沒有退燒吧,我想。
雙人床的一側高高隆起一團黑影,彰示主人的沉睡。他的呼吸聲分外沉重而急促,我赤腳無聲地走到他床邊,並不在乎地上是否還有什麼硌腳的殘渣。俯身貼近卡厘的臉頰,彼此體溫共存,我撫過他汗濕的發絲,輕喚卡厘。他並沒有回應我的呼喚,反而更加不安地扭動燥熱的身體,被子被他緊緊摟抱住,一條腿壓在上面,翻轉摩挲。睡褲捲起邊,卡厘的小腿裸露在空氣中,急切汲取著冷意。
我站在他的床頭,眸光落在卡厘身上,每寸每分。卡厘鴉黑的眼睫應該已經掛上難捱的淚滴吧?房間沒有開燈,我看不清。他又或許在咕噥些什麼,落在我耳中卻變成一聲聲的林江州。
“林江州、林江州......”我聲聲回應,恍若自言自語。
我開啟臺燈,挽起卡厘的棉製睡衣袖子。雪白的肌膚上有兩點紮眼的針孔,卡厘已經注射過抑制劑,發情期的燥熱卻未被壓制。我扶起卡厘,讓他靠在我胸前,“醒醒,我們去醫院。”
我拍了拍卡厘的臉頰,他只睜開了一隻眼睛,掃了我一眼後又閉上。任由我繼續喊他,卡厘毫無反應。
行吧,我認命起身,掏出手機準備撥打oega急救中心電話。我聞不到房間中是否有oega發、情的資訊素味道,只好掀開他的衣領檢查卡厘的腺體。卡厘很少摘下抑制貼,出於禮貌也很少有人會盯著oega的腺體一直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腺體,位於後頸處,一道猙獰的疤痕橫亙其上,貫穿小而軟的部位。這是道舊疤,邊緣已經與周圍肌膚融為一體,留疤時傷痕過重,現在看來仍觸目驚心。卡厘的腺體在發情期仍如一汪湖泊般平靜無波,毫無反應。即使我聞不到他的資訊素,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明白這是不正常的。
我的手指撫過他的傷疤,許是沒有收住力氣,卡厘皺起精緻的眉頭,緊緊攥住我的衣角,充當睡衣的舊t恤被他扯出道長長的印子,他的手順延而上,又牽住我的小指。
隨後是濕軟的雙唇,替代了他的手。
他說了什麼?
幫幫我還是抱抱我呢?我無從知曉,也無意探知。本心幻化為魔鬼,引誘我一步步陷入名為卡厘的深淵,不複往生。
醫生到來之前,我和卡厘擁有了第一個不足為外人知曉的秘密,抑制貼之下,是他經年的舊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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