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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支雄缺了頭顱的身軀被送至黑城時,有一瞬間,石勒覺得曾佔據自己青年時代的暴戾與憤怒都被重新喚醒,不過轉瞬即逝,因為它們皆已如他的年歲般衰老、無用。
對石勒來說,支雄的人生是他的另一種寫照,是他暴虐與渴望鮮血的一面,所以支雄的慘死成為某種訊號,提醒石勒,自己早已是不逾矩的年紀,早已是該收斂鋒芒的年紀。
支雄的頭顱最終成為契機,在位於蒸鬱之地的秦國王城激起軒然波瀾...樓蘭的鬼面軍,秦國最強的戰士開始集結,他們是戰場上不畏死亡的陰影,卻因為人數稀寡而難以承受犧牲的代價,鬼面的首領辰尺罹,此時緊握著名為不屈骨的巨大刺鐮,與滇中雀翎一同置身風中,相視無言。
在巴東荒原上彷徨無措的天烏兵士,被獲準沿來時的崎嶇山路返回,王羲之給了他們充足的時間重新搭設跨越溪水的橋梁,桓玄亦沒有追擊的意願,並非因為窮寇勿迫,歸師莫掩的權策,而是因為此時身處巴東的每一個人,不論晉人、羯人,都迫切需要休整。
巴東之戰臨近尾聲,或許它無法被稱為一場光榮的戰役,但是其代價註定慘烈,註定悲壯、悽涼,在巴東的斷壁殘垣間,陌生的人們相互依偎、攙扶著相擁而泣。
支援的輜重姍姍來遲,如今恰好用於重建,在戰爭伊始便壯烈犧牲的成光烈獲得一座墓碑,雖不華麗,至少足以遮身...王如柏永遠失去了左臂,至今仍臥床不起,經過這場戰爭,或許曾活躍於巴東林海的跳山猛虎是時候歇息了。
不知為何,城中開始流傳這樣一句話:“戰士的生命已結束,英靈的軀體已破碎,勇敢的傳說卻剛剛開始...”
謝玄收到謝安石傳書,燕國已向建業通報了慕容璟瓏的忤逆罪行,對於正想效仿秦晉之好的兩國,謝安石在信中叮囑慕容璟瓏進一步收斂鋒芒,可是當慕容璟瓏通讀謝安石的書信後,他決定與謝玄和巴東道別,三十名黑馬武者有說有笑,像在迎接一場新的旅程...當他們離開時,被稱為鴆水的蘇瓔珞也悄悄消失了。
“我們,勝利了?”當一切結束,廖晗月站在郡守身畔,和鄭釧、盧錦桐一起,站在曾屹立城壁的地方,望著潰散的天烏兵士蹣跚離去的背影,恍如夢囈般喃喃自語。
“不,”王羲之望著落日方向流下淚水,天空鮮有的放晴,濃烈的日暮餘暉注滿山澗,湍急的流水亦映出湛金的光彩,“不,這場戰爭沒有勝利者...”他說,“我們,都只是倖存者。”
巴東戰役註定將名留青史,可那些以生命鑄就傳說的死者很快會被遺忘,但他們並不在意,因為這裡是巴東的青山綠水,他們將在此長眠,與神農架的林海在一起,與晨起的風在一起,與神女賦的清歌在一起,直至時間盡頭,直至這場幻夢的泡沫破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