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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郡是建業以東最大的港口,同時也是一座由來已久的古郡,自秦漢設立,迄今仍因身處南北水路要隘而終日繁忙。
除去民舍,此處大多建築仍保留有數百年前的古韻,歷史的沉澱令觀者頓生莊嚴,盡管腥澀的海風日夜不休打磨著它的稜角,盡管歲月早已令它的光彩變得黯淡。
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但浩瀚的大海始終如一片肥沃的田地,為東海郡供給了取之不竭的衣食,所以此地富庶、鼎沸,相較晉國的其他邊城。無數人來此尋找機會,不論從南境,還是北地,或逃避戰亂,或謀求生存,大海都一視同仁接納了他們,相對的,所有在此謀生的人也都恪守著一種無需言明的秩序。
當晏念、晏黎、蘇妙悟三人心中蕩漾著愉悅在其中信步時,他們很快發現,盡管住民的臉龐皆因海風而粗糙,卻都透著相似的紅潤、飽滿。
彼時,夕陽勾勒出無數桅杆的高聳身影,沿海岸停泊的巨大船舶仿若一座座漂浮的城堡,旗幟在風中舒展,將它們的身份展示的一覽無遺:晉國、燕國,甚至是高句麗的官船都在此停靠。生著黑色尾羽的海鷗棲落在收緊的橫帆上,正悠閑打量腳下忙碌的人群,它們將在此度過一個安詳的夜晚。
三人刻意避開停靠官船的上碼頭,幾經輾轉,最終向著聚集小型商船和漁舟的下碼頭走去,他們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鼻腔被腥澀塞滿,晏黎充滿好奇,四處打量堆積在道路兩側來自南北各地的待售貨物,隨著晏念,不時還要躲避光著腳彼此追逐的孩子。
“運氣好的話,我們今晚就能睡在北去的船上。”蘇妙悟自言自語道。
“北去的床上?”他的話被晏黎一廂情願聽錯了,美好的願望總是先行一步,他們心懷愉悅,卻對如何搭船毫無頭緒。
“總有肯讓我們搭乘的商船,東萊可是海角,北上的船隻都會在那做短暫停留。”蘇妙悟的話更像在自我安慰,之後他嘗試與水手打扮的人搭訕,可是善說不等於善溝通,最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言談、舉止乃至裝束,在這座雜亂無章的下碼頭並不受歡迎。
“水手恰恰是最不適宜的詢問者,”在目睹他拙劣的話術後,晏念忍不住說,論起在市井中拾取資訊的能力,蘇妙悟甚至比不及晏黎,“即使我從未到過東海郡,也知道即將登船的水手無暇理會攀談,剛上岸的水手又恨不得一頭紮進酒肆,而介於兩者間的,在這個時候...”他朝日落方向遠遠眺望,夕陽已漸消逝,只剩日暮在地平線泛著稀薄的光,“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在街上閑晃,因為接下來是屬於無家可歸者的時間,我們今天搭不上船了。”
“嘛...那就找間旅店,”蘇妙悟無奈地說,“我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下睡洞...像在山間那樣。”
“不!”晏念在街角駐足,反對道。
“啊?要讓他繼續睡洞?”晏黎面露不忍。
“不,當然不是,”晏念說,“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找家酒肆。”
“酒肆?”晏黎疑惑地蹙起眉,“去酒肆幹嘛?”
“打探訊息。”蘇妙悟把黑匣杵在地上,天色愈加暗了。
“嗯,我們在山中數日,所知訊息已大大滯後,”晏念說,“況且還要搭上北去的船,有哪裡比酒肆更合適?”
三人穿過一條雜亂的小徑,路旁石砌的牆壁爬滿青苔,有些地方著腳泥濘,讓人頗感沮喪。
“好吧,我也有許久未嘗屠蘇的滋味,”蘇妙悟贊成道,“此處既然與東萊同為港郡,自然有生意興盛的酒肆,所謂酒肆之所,必定是水手、船伕、商賈、旅行者流連忘返的地方,他們因天氣逗留,徹夜飲酒,談資彙聚天南海北...”
“或許還能探知乞活軍的近況!”晏黎偷眼去瞧晏唸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