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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黎與蘇妙悟相遇的同時,冉閔派出的斥候終於陸續折返,為北上的乞活軍帶回各路資訊。從青州返回的斥候稱,青州府郡正忙著調派兵馬,而援助乞活軍的糧草輜重也已在輸送途中,至此,冉閔懸了幾日的心才終於有了著落,於是信步走出營帳,對正候在帳外的傳令員下達清點軍兵的命令,之後他揹著手,在駐紮處溜了一圈又一圈。
不多時傳令員折回,向他彙報了清點結果:在橫亙綿延百米的營寨中,如今總共聚集了超過一萬五千人。
這個數量足夠一戰,冉閔思忖,或者說足夠唬人,他不禁苦笑,因為除卻他嫡系的五千兵馬外,剩餘大多是些迫於生計而隨軍的流民,以及全無戰力的婦孺。這樣的人能作何用呢?他無聲嘆息,這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在這個易子相食的世道遍地都是甘願為一餐飽食而出賣性命的人,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成了乞活軍的負累,然而冉閔又不能拒絕他們,或者說無法拒絕民心,因為民心是乞活軍的根本,是冉閔的根本。
可是,無法拒絕不代表不能犧牲,一將功成萬骨枯,即便那些枯骨甚至不能被稱為戰士,所以冉閔早已有了決意。
事實上無論在晉國為官還是此時作為義軍首領冉閔都是堅定的主戰派,只可惜生不逢時,孤傲的晉帝拒絕了他連橫的建議,並視乞活軍為作亂的流寇,尤其是近幾年對外戰事停歇,邊境穩定,晉帝索性調轉鋒芒,一心圍剿冉閔治下的乞活軍,乞活軍至此開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艱苦流亡,他們糧草不濟又無處棲身,夾縫求生的形勢直到最近才有所變化...丘林圖蘭在統一匈奴後,在沙塵之地建國九黎,隨後與位於遼東積雪之地的大燕爆發舉國戰事,乞活軍因此迎來一線生機。
大燕之國由鮮卑氏慕容皝締造,西轄晉陽,南至與晉國接壤的臨淄城,稱得上幅員遼闊,如今為抵禦從迢遙北地席捲而來的九黎大軍,慕容皝不得不從幽州及其他轄域抽調駐軍,譬如囤積著充盈糧草裝備的臨淄。
一座缺少守兵的孤城意味著崛起的根基,何況,令冉閔動心的遠不止此,他的舊識青州郡守魏子謙亦在此時向他遞出橄欖枝,表示願支援以糧草輜重,協助攻取臨淄,進而謀取幽州,可這太蹊蹺了,蹊蹺到讓人不禁質疑,怎會有如此堂皇的陷阱?可它的回報又委實過於豐厚,豐厚到值得鋌而走險。
於是,冉閔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他徹夜輾轉,舉棋不定,在議事會上推敲斟酌,最終決定放棄,卻又在夙夜時倏然驚醒,痛恨自己墨守成規,難成大事:昔時若是諸葛武侯採納魏延的子午谷奇謀,後世會改寫嗎?冉閔思忖,一念之差,經過時間洗練,便是天地之差。他決定孤注一擲,因為魏子謙在晉國為官,身居邊防要隘,背後是王都建業,他的行為或許正是晉帝想傳達的某種不便明說的意願。
可惜,冉閔雖說服了自己,一時卻難以說服他的幕僚:
“數年糾葛,建業會一反常態?不會吧。”孫慈率先質疑。
“魏子謙區區守城邊將,未必敢擅做決定。”也有與孫慈不同的聲音,“一人之意,還是另有指使,不過水來土掩,兵至將迎的區別,本一無所有的人,還怕失去什麼?”
最終孫慈屈服了,其他人也屈服了,不是因為冉閔的辯辭,而是寧願相信冉閔的剖斷值得他們賭命,因為在一切的最初他們會選擇成為乞活軍一員,就是因為相信冉閔。
這個機會讓所有人看到希望,即便是飲鴆止渴,於是冉閔一面整備軍勢,另一面讓長信與晏念調遣兵力南下休整籌糧,留存實力,預防生變。
冉閔在營中踱步,兀自放心不下,彼時日光淺淡,晦色穹頂聚斂著稀薄的光,無序的風吹亂了盤桓於仰天河上的微涼氣息,深秋的霜月,無比蕭瑟的時季,營中光景也因此顯得落魄,他終於受不住返回大帳,端起桌案上隔夜冷茶飲了一口,未等嚥下去斥候的聲音便闖了進來,說青州糧草已至。
冉閔激動的來不及撫整衣衫便沖了出去,“元茂回來了?”他倉促問道,是,有人回答,負責押送糧草的徐將軍回來了。
冉閔終於鬆口氣,沒等他張望見徐元茂的身影便先聽到他洪亮的聲音...冉閔平日嫌他聒噪,可此時又覺得他嗓音悅耳,“終於回來了!”他喜不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