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在北疆打打鬧鬧習慣了,那時候大家在一個學堂裡面呢。”姚星旭笑著說道,“公子若嫌呱燥,就讓晏暢滾蛋。”
幾個營帳分配了一下,勉強夠他們幾十個人和戰馬住下。裡面雖然也很冷,但總比露宿的日子強,就算個個有內力護身,這樣的天氣長時間滯留外面也會凍死的。
“我也聽說過,之前裴將軍在北疆設了學堂,招收北疆戰士的遺孤,後來很多將領也將子弟送了進去,學文習武。”坐在火堆旁邊,秦諾笑著說道。
“是將軍的恩德,晏暢當時還是第一批學生呢,這小子以前在學堂裡是一霸,打架狠,私底下經常欺負同學,還騙吃騙喝。”提起往事,姚星旭來了興致。
“學堂裡沒有規矩嗎?比如不能欺負同學之類的?”秦諾好奇。這種軍事學堂應該非常注重紀律吧。
“有是有,不過那時候晏暢可惡心了,明明是兩個人打架,都打得鼻青臉腫,教習和幫忙的大娘都責罵我們欺負他,就是因為他那張臉。”姚星旭頗有怨念地說著。
“他還經常仗著那張臉去騙吃騙喝,就連封雪堂門外賣肉包子的杜大娘,每次晏暢去買,同樣五個大錢,別人都買三個包子,他就能拿回來五個,而且個個餡兒大皮薄,真是可恨!”
長得幼齒可愛就是好處多啊!秦諾好笑地想著。
“弄得大家都不願意跟他打,直到裴拓進了封雪堂,某人作威作福的日子才到了頭……”
“是因為裴拓身份不同嗎?”
“不是,學堂裡才不講究身份呢,一開始裴拓還被晏暢壓著打,可是這小子真的比別人狠,怎麼打都不肯叫老大,反過來遲早打回去。”
秦諾笑出聲來,他能想象那個場面,一群八九歲的熊孩子之間雞飛狗跳的生活。晏暢的父親好像也是北疆戰死的軍官。
“喂,說人壞話有這麼大聲的嗎?”晏暢從營帳裡出來,嘟囔了一句。
又朝著秦諾行禮一邊笑道:“公子可不要相信他,這家夥慣常嘮叨。”
晚上的氣氛比較鬆懈,眾人的秦諾面前也沒有了之前的拘謹。
看著晏暢湊到火堆前,秦諾問道:“裴拓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公子放心,他一貫皮糙肉厚耐折騰。”想起剛才姚星旭的話,他又忍不住抱怨道,“說起來真是讓人生氣,明明入武道要晚了好幾年,他怎麼能進步地那麼快呢。”
陳長安笑道:“聽說裴將軍入武道也比常人晚,卻能短短時間突飛猛進,成就宗師境界。”
“他們裴家人天分高吧。”晏暢叼著一根山雞腿,感慨著。
“以前這個封雪堂裡,武功最好的就是裴拓嗎?”秦諾笑問。
“也不算吧,真刀實槍打起來,我也不一定輸給他。”晏暢得意地道,“而且這家夥文學功課都倒數的,沒少被教文科的老夫子打手板子。我好歹還能混個‘文采尚可’的評價,這家夥每次都是‘不堪入目’。”
“那文科誰最好?”
晏暢和姚星旭突然都沉默了,連同周圍的一幹士兵。秦諾順著帳篷縫隙,看到床上裴拓慘白的臉色,他恍然大悟。
“功課最好的是任驚雷啊!”
提起了那個人,彷彿按下了一個奇怪的按鈕,幾個人神情都黯淡了下來。
秦諾也不由得嘆息。
眾人食之無味地吃著原本就沒有什麼滋味的烤肉,篝火周圍的氣氛一陣蕭索。
雖然附近沒有敵兵,但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匆匆吃過烤肉,晏暢吩咐將外面的篝火熄滅,剩餘的柴火分到了幾個營帳裡面。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天邊狂風大作,紛紛揚揚的雪花又飄落了下來。
秦諾站在營帳門前,看著晏暢和陳長安指揮著眾人一陣忙碌。
他情不自禁掏出了懷中的陶笛。湊在嘴邊,吹了起來。
吹的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故鄉的原風景》,上輩子,他就是因為酷愛這支曲子,花錢學了陶笛這門功課,還下了一番苦功。
好幾年沒有吹了,一開始還有些生澀,但秦諾很快找準了音調。
悠長的樂聲浮動在營帳的上方。慢慢地,那些忙碌計程車兵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