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之後,按理說應該是選秀,但是秦諾以戰爭開始,不可耽於美色為名,總算將今年的選秀搪塞過去了。
內務府很是抱怨,但大體上沒有人違逆皇帝的決定,畢竟霍太後已經去避暑行宮了,而且戰事正緊張。
選秀是要花錢的,戶部因為高額的軍費開支已經頭痛不已了,偏偏今年開春皇帝又減了稅,倒是樂於見到這個結果。
也有幾個朝臣,提出了小選的折中法子。不必公開選秀,只從名門之中禮聘幾位才貌雙全,賢良淑德的小姐入宮侍奉,並不耗費什麼。
對這個論點,秦諾一概留中不發,使出一個拖字訣,朝臣也無可奈何。畢竟如今朝野上下目光都集中在戰事上。
每年的科舉之後,都會有書局將當年中選的文章編輯成合集發行,取名叫《簪花集》,供天下讀書人學習參閱。到這個時候,都是書店銷售的一個小高峰。
朱筆樓是城東最大的一家書鋪,店內各類書籍最是齊全,位置上佳,書店不僅提供各色圖書,還有附屬的茶樓,供讀書人在這裡交流品茶,經常有京城文人墨客的詩會在這裡舉行。
今日正是今年《簪花集》發售的日子,不少讀書人一大早就過來購買了。
店鋪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旁邊的茶樓也跟著熱鬧非凡。
有相熟的讀書人彼此打著招呼,三五成群地落座品茶,一起談論著今年的熱點話題和時事。
“南陳使節上京,是要求和嗎?”
“怎麼可能答應他們,想要求和,先退出建鄴城再說啊!”
隨著建鄴城的陷落,大周兵馬退守密州防線,南陳的戰事陷入膠著狀態,看起來短時間都不可能有變化了。
一個意料之外的訊息打破了沉寂,南陳竟然派出了使節,想要上京城,開展談判。
“就是。如果是烏理國退守南蠻地帶,想要求和,還可以考慮一下。但如此佔我土地,殺我子民,豈能輕易算了的?”
“話不能這麼說,建鄴城十三年前還是姓陳的呢。”
“若要以這個論,建鄴三百年前還是姓宋的,也沒見姓陳的還給人家啊。”
“天下爭奪,當然是有德者居之。”
“神策營和神兵營聯手,再加上闢東營,何懼這些南蠻妖兵。”
一個聲音涼涼地插嘴道:“別忘了,咱們還有三萬兵馬扣在人家手中呢。”
一群書生在茶樓上,對著天下大事議論紛紛。科舉之後,名落孫山的大多數都已經啟程返鄉了,此時還留著京城的,大多都是考中了的,或者準備在京城的書院留下學習的。對京中的事務也格外留心。
比起左邊的茶樓上議論紛紛,右邊林立的書架旁邊就安靜多了,都是正在挑揀書籍計程車子。
一個銀灰色長衫的年輕書生正在書架前埋頭翻找著。
有相熟的年輕人見了,招呼起來:“康兄,怎麼也過來了?可是來買《簪花錄》的?”
銀灰色長衫的年輕人抬起頭,秀氣的臉上微帶靦腆,笑道:“原來是王兄,我是來找南陳方面的典籍,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你。”
兩人是同一家書院的學生,非常熟悉。
姓王計程車子笑起來,“說的也是,康兄今年高中一甲,何必來這裡買什麼《簪花錄》。”
周圍聽到計程車子,無不為之側目,眼前少年,竟然就是今科的探花郎康殷?
康殷看到自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臉頰頓時浮起一層紅暈,笑道:“《簪花錄》也買了一本,畢竟頭一次看到自己的文章刊印發行。”
他如此實誠,倒讓王德諾無法繼續調侃了,轉而笑道:“康兄找南陳的資料,可是因為最近的戰事。”
康殷點頭:“我想寫一本平陳策,上呈預覽。”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也不知道會分派哪個衙門,只是想著萬一僥幸。”
王德諾目光落在他手上,“《神龍記事》,你連這麼古早的書都翻閱了,果然是要寫一篇大作的。”
康殷笑起來:“只是對南陳的歷史有些興趣。”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各自選好了書,付了賬,往東頭的茶樓而去。難得遇到昔日同學,尋了個座位開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