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久沒有安眠,秦諾幾乎一閉眼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極深。
直到耳邊傳來低沉又急促的呼喚聲。
“皇上,皇上……”
秦諾朦朧睜開眼睛:“怎麼了?”
李丸還有乾元殿大總管許敏才站在床前,滿是焦急。見到秦諾終於醒過來,兩人鬆了一口氣,低聲回稟道:“皇上,朝中有急奏,幾位大人都到了議政殿,等著皇上過去呢。”
“急報?”
秦諾立刻睡意全無,匆匆起身,穿上外衣,往議政殿來。
路上,天色還昏沉沉的,只有東邊的地平線盡頭露出些微曙光。
兩個太監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絲絲涼風撲面而來,讓秦諾感覺精神一顫,腦中清醒了不少。忍不住聯想,會提前將皇帝叫起床來,絕對是重大事件了。是南陳起兵打過來了?還是北朔背信棄義,揮兵南下?
然而到了乾元殿,殿內之人寥寥無幾,只有霍東來和葛長海,神策營統領賈闢,還有幾個人,都是刑部的官員,林嘉也在其中。
一問才知道,自己猜的都不對。是城東發生民變了!
準確地說,是金衣教的教眾在作亂。
事情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聽來的金衣教主被朝廷捉拿的訊息。
伴著疫情的不斷惡化,原本民心就恐慌難耐,從天而降的金衣教無疑是一個希望所在。雖然金衣教到了後期,根本不會給這些平民百姓醫治了,符紙法事都專為達官貴人服務,大把的銀子攬進懷中。但是有這麼一個明晃晃的金字招牌,總是給了百姓一個希望。
最近幾日,金衣教突然封閉了教門,先是傳出教主在閉關的訊息,緊接著到了昨天晚上,突然幾個高層幹部聚攏了大批的教徒,宣佈教主大人被朝廷抓走了,目的是想要奪取教主的法力。
“天子失德,才有如此惡行!”
“上天降下疫病,正是對朝廷的懲罰!”
……
幾個面目生疏的教眾夾在眾人散播著此類的訊息。
好在自從將教主逮走之後,刑部一直派人暗中盯著這個教門,發現了他們的行動,立刻調派兵馬鎮壓。
奈何參與叛亂的百姓極多,一時間竟然控制不住。刑部只得將訊息趕緊上報。
霍東來收到訊息,匆匆跟葛長海一起入宮覲見。
屋漏偏逢連夜雨。
秦諾簡直怒不可遏,“訊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不是之前說了秘密逮捕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秦諾冷哼一聲:“朕之前覺得,事情追究責任是於事無補的,應該先考慮如何解決問題。現在卻發現,不先追究責任,只怕還會不停地製造新的麻煩和事端。”
葛長海領著刑部的幾個官員跪倒在地,不敢分辨。
反而是他身後的林嘉雖然跟著跪了下去,卻堅持道:“皇上請聽臣一言。今日傍晚,臣剛剛會同仵作將金衣教主的死因查明,此人乃是死於內家掌力,被震斷了心脈而亡。”
“所以呢?”秦諾冷笑著,“前天晚上,有一位高手潛入了戒備森嚴的刑部大牢,將重要的人犯一掌斃命?若真是如此,哪一日他潛入宮中,將朕也一掌擊斃也毫不意外。”
霍東來低聲道:“皇上,慎言。”
秦諾頓了頓,繼續道:“還是說刑部之內有人監守自盜,勾結外賊,殺害金衣教主,更訊息外洩,引動民變。”
相比起有人潛入,這個顯然是更有可能的答案。
“皇上聖明,此番失誤,臣等責無旁貸,但奸細在側,令人防不勝防,請求寬限時日,讓刑部查明真相。”
秦諾冷哼一聲:“朕不聖明,朕若是聖明,早就將居心叵測之人一網打盡了,豈會在這裡聽你們推卸責任?”
疫病發生以來,變故接二連三,已經讓他煩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