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幾個時辰之後,梅競等人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城隍廟失火了!就在昨天晚上,因為天幹物燥,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將整個小廟,連同附近幾戶人家都燒成了白地。
“這是當朕是傻子嗎?”秦諾冷笑了一聲,冷眼掃視下方。
議政殿裡群臣肅然無聲。如果說金衣教主死亡,還可能是意外的話,那麼城隍廟驟然失火,兩樣巧合同時發生的機率低到近乎零。
有人在搗鬼?
是誰?不想讓疫病平息下去嗎?
疫病橫生,直接威脅到整個京城的治安和民心,事發至今甚至有很多貴族人家都遭了秧。
朝中派系林立,朋黨相爭,但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可能幹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吧?
每個人都在交換著視線,片刻,霍東來上前:“此事幹系重大,無論何人從中搗鬼,必有行跡,請皇上下旨徹查。”
“查,當然要查!”秦諾咬牙切齒。“只是發生這種事情,難道負責之人不需要擔責嗎?”
葛長海立刻跪了下來:“臣知罪。”他是刑部尚書,人死在他的地盤上,自然責無旁貸。
範文晟嘆了一口氣,上前道:“皇上,此時事態緊急,金衣教主因何而亡尚未查清,請皇上暫熄雷霆之怒,容刑部上下戴罪立功。”
秦諾也不是真要大肆刑獄,眼前的光景,明顯是解決問題更加重要。
將葛長海狠罵了一頓,勒令其在三天內查明真相,秦諾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太醫院內。
單憑借剩下的符紙,如何才能找到有效的解方呢?
著手裡的符紙,感受著粗糙的觸感,秦諾皺眉深思。
這個時代的造紙工業並沒有那麼發達,而城隍廟所用的黃紙,又是紙張裡面最低劣的那種,很多地方都能看得出草根的脈絡。
記得前輩子看過,一種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就是從植物體內提取出來的,還因此讓那位女士獲得了諾貝爾獎。
黃紙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還有黃紙著色的顏料。太醫院眾人也明白事情的關鍵就在這張紙片上了。
太醫院配合著工部,立刻召集了造紙作坊的工匠前來共同研究。
但是紙張的材料,尤其這種粗糙低劣的紙張,材料來源廣泛,千變萬化,一時難有結果。
站在乾元殿內,秦諾憂心忡忡。
聯想到金衣教主的死和城隍廟的失火,一個之前忽略的事情浮上了水面。
這個季節,天氣日漸寒冷,蚊蟲等日漸稀少,按理說不應該是疫病傳染的高發期,然而天氣逐漸轉涼,疫病卻有增無減。
就算是季節轉換時期高發的流感等疫病,在隔離之後應該也會迅速降低。但是京城已經封閉了數個坊市,都無法控制其傳播。
是有人在故意擴散疫病?從而引發京城的恐慌!
是北朔的間諜,還是南陳的暗線?除了這兩派人馬,秦諾想不出還有誰會幹這種事情。
北朔使節團剛剛離開,他們的注意力應該都集中在新到手的機關圖紙上,不會有興趣幹這個吧。難道是南陳的殘餘勢力在動手腳?
朝中想到此事的顯然不止自己一人。
霍東來今日呈上的奏摺,就是請求調撥北線的八千精兵,增援南方崇州防線的,同時奏請劃撥銀兩給鎮南將軍府,用於整治南部與烏理國交界的幾處城鎮的城防。
雖然沒有直言,但要防備著哪家還是清清楚楚的。
秦諾提起筆,在奏摺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準字。
批完最後一本奏摺,抬頭看看鐘表,已經入夜了。這些天忙碌地連覺都沒有睡好。
伸了個懶腰,他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