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沒有過去的單純少年真是太適合被推倒了!”
失憶情況下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沈虹練,導致獨孤伽辰十分依賴沈虹練,我又記得有幾次我給他送飯的時候他一臉被拋棄很悲傷難過又絕望的表情,看得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什麼很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那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沈虹練大手一揮提筆而書“小白”二字。當時我屁顛顛的盛贊大師姐取名字準確精煉,可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說切開黑的他是小白,才是最可笑的荒謬。
臺上的女子素手翻飛,點xue打xue的功夫說是天下第一也不為過。
師父一生驚才絕豔,收徒尤其寵愛大師姐,近乎是把自己的全部衣缽盡數傳給了她。泱亙派獨門折梅手只得大師姐能學,我和師兄學的也不過是別的武學。師姐同我關繫好,曾經幾次三番的要偷偷教我,可是那時少年心氣,師父不同意教的我也就偏偏不學。所以盡管心裡再羨慕,我面上也是裝的雲淡風輕。
折梅手雖然震驚滿座,可他魔教教主的功夫也不是蓋的。獨孤伽辰殺了師父以後,師姐便和他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當年少年失憶瀕死是師父打傷的他,救他的則是大師姐,所以是大師姐給了他一條命回來報複師父。
獨孤伽辰同師姐相愛三年,卻終被左使北堂星鬱一點點喚醒記憶。然後他騙了大師姐,殺了亙淵子。
當年師父重傷命懸一線,師姐受千夫所指在泱亙派是怎麼也待不下去了。師父說不怪她,說她也不過是少年心思沒想那麼多而已。
當時我沒同師父那麼想,許是因為我與其他弟子一樣,羨慕嫉妒了她多年。最後,師父即將被她害死師父也不怨她,便把這一切統統化成了恨。
其實我本不恨的,只是怨。
可是當大師姐能全身而退我卻得退功廢武才能脫身時,我就恨了。
幸而,我不是個太愛計較的人,故人三年未見,如今倒也真是為了個劫數,才來如是觀個。所以,我就不再恨她了,我只是想,想回家,回泱亙。
大師姐恨獨孤伽辰騙他,更恨他害死師父。是以招招斃命毫不留情。
我想,獨孤伽辰大約是愧疚的,所以雖然招式上看不出退讓,卻也少了三分淩厲。
最後,獨孤伽辰和沈虹練對掌,他忽的撤了五分內力,師姐的盡數打在他身上,逼的他吐血不止。
我看到,師姐慌了,然後,似是紅了眼。
我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我早知道。
只是我知道大師姐的結局,卻不知道自己的。因為作為她故事裡被波及的看客,我只能看她,卻不能看到自己。
百曉門之主百曉生,一位知曉江湖所有秘事的白衣青年嘴角噙笑起身。
“若無異議,那這功法譜的第一名就是沈虹練了。”
青城派坐席最末尾的小弟子痛苦的叫了一聲,我這才想起來,青城派甚至還未出手。
“慢!”我忽的站起身來。“我青城派還未出手,這功法譜怎的就定了?”
“那箬掌門,請吧。”百曉生笑了笑,揮手指向臺上。
我幾步上臺,掃了眼被攙扶著離開的獨孤伽辰和發呆的沈虹練,心想,不愧是我曾喜歡過的少年,吐血吐到要死也還那麼好看。
思畢,我轉身看向沈虹練,一揚裙角。
“青城派箬雲意前來討教我虹練大師姐的折梅手。”
還是從前在泱亙的輩分,師兄沒什麼反應,倒是泱亙幾位長老臉色鐵青。沈虹練愣了一下,隨即調整好狀態,沖我一笑。
不愧是師父的成名絕技。折梅手以靈巧的變化著稱,而我的探雲手算是新秀,勉強能以速度持平。
幾個回合下來,場上的紅衣女子和紫衣女子由沉穩開合鬥力打到近身微變鬥技。不僅看的人眼花繚亂,比的兩個人也快要頭暈眼花。
紅衣女子似火如歌,紫衣女子裙角翩躚,在幾個閃躲中兩人白色的羅裙好像天上流雲。
師姐的門徒和青城派的弟子各自為我們叫好,一招一式之下居然生出了說書人和看戲者的意味。
我討厭被圍觀的樣子,這總是讓我想起自己是多麼的身不由己。
我自覺今天穿的紫和白很有探雲手的雲的意味,頭發低紮,一根藕色額帶後藏著一條細細的傷疤。大師姐一貫習慣比武時頭發高束,所以往往一轉身頭發就要抽到我臉上。
我有些無奈,我沒想到頭發也能當暗器。但是很明顯沈虹練便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習慣了。
她的習慣總是讓我不習慣。
我本該是安穩一生的人,只是因為沈虹練和獨孤伽辰我才有了故事。
如果不是沈虹練我不會愛上獨孤伽辰,如果不是獨孤伽辰我也不會遇到北堂星鬱。如果不是北堂星鬱,獨孤伽辰就不會想起來就不會害死師父。
沈虹練就不會走,我也不會。
我討厭這個迴圈。